“你看上的那款聯名球鞋，店裡有貨了。”

景城一中坐落在市中心，四通八達，附近有繁華美食街和大型商場。祝辰星上個月就看見時彗轉發的那條球鞋微博，查了景一附近的門店，正好有那款。

時彗滿臉驚喜，“真的！”

祝辰星揚眉，“不然我來做什麼？”

“那趕緊走吧，萬一沒貨了呢！”時彗說着便拉起季郁的手要往商場去，忽然想起什麼，動作一頓，“你能去嗎？”

季郁想了想，“一兩個小時應該沒問題，我和方阿姨說一聲。”

她拿起手機給司機方阿姨發消息：方阿姨，我要和朋友去附近逛一會兒，就在萬嘉商場。

對方很快回複：好，那我開去商場地下車庫等你，你逛完和我說。

她發了個點頭的表情包。

交待完行程，她朝時彗比了個OK，“走吧。”

一路上，他們看見不少穿着景一校服的學生，大多是直奔美食街去的，時彗被食物的香氣勾起了饞蟲，拐進商場大門前，她提議買完鞋去街上大快朵頤。

祝星辰完全沒意見，季郁也在好友亮着星星眼的目光裡點了頭。

鞋店在商場五樓，他們乘直升電梯直接去了五樓。時彗一眼就看見擺在貨架最顯眼處的那雙自己心心念念的鞋子。

店員問了她的鞋碼後，給她拿了雙新鞋試穿。

對着鏡子左看右看，時彗喜歡得不得了，大手一揮，準備叫店員買單。

這時祝辰星忽然招手，語氣自然，“你們這還有42碼的嗎，給我試試。”

“稍等。”店員轉身要去找鞋。

時彗瞥他，“學我幹嘛！學人精！”

“就許你眼光好看得上它，我就不能眼光好了！”祝辰星理直氣壯回她。

在一旁的季郁被逗笑，不戳穿他的小心思。

時彗高傲揚起頭，“哼，我的品味當然好。”

确認鞋子合腳後，祝辰星去收銀台付錢，順帶把時彗那雙一起付了。

時彗見狀，忙喊住他，“我可不要你幫我付。”

祝辰星把收款碼展示給店員，看向她，“你生日不是快到了，就當你生日禮物，到時候就别再找我要了啊。”

“我說今天這麼大方呢。”時彗了然，“那就不客氣咯。”

因為實在不願脫下新鞋，店員便把她原來那雙裝進鞋盒裡，時彗踩着新鞋，心滿意足地往美食街走去。

“瞧你這嘚瑟樣。”祝辰星笑，在收到時彗的一記白眼後，收斂了翹起的唇角。

腳下生風，時彗走路都輕快了，為了跟上她，季郁默默加快速度。

整條街都是熱鬧的煙火氣，他們穿行在熙攘的人群中，在每家店前流連幾秒，最後從物色好的幾家店裡打包了幾袋熱騰騰的食物。

走在街上，他們手上都滿滿當當。

炸雞米花、鹵鴨脖、烤鱿魚、炸酸奶、鐵闆豆腐、泡芙、可頌、奶茶……

細數過後，季郁咋舌，“吃的完嗎？”

“都是小份的，放心吧，”時彗打包票，“有祝辰星這隻豬在，肯定能解決掉。”

“喂，誰是豬！買這麼多吃的人是誰？”祝辰星不服，出聲為自己辯駁。

“那每次不還是你吃的多。”

“不都是你吃不完，我才吃掉的。”

“我是怕你不夠吃！”

“最好是，某人胃小心大就算了，還出奇的嘴硬呢！”

眼看他們的幼稚鬥嘴無休無止，季郁及時打斷，“找個地方吃東西吧。”

公共區有小圓桌，有食客吃完要走，他們忙去占了位置，把吃的都放在桌上。

季郁吃得很克制，每樣食物就淺淺吃了幾口，時彗見她這樣子，啧啧搖頭，“又怕被你媽發現。”

祝辰星終于忍不住，好奇問她，“我早就想說了，你每次都這樣吃東西能痛快嗎？你媽就這麼可怕？”

季郁搖頭，一點都不可怕。

媽媽從不兇她，哪怕表示不滿，也僅僅是微微皺起眉頭，不會輕易傾吐半句重話。即便如此，每當媽媽呈現那樣細微的表情和語氣時，季郁還是能敏銳地接收到。

但媽媽并非是個脾氣溫和、心态平穩的大人，隻不過是把所有穩定的情緒都給了她。

照顧小孩是一項勞心費神的重擔，即便有住家保姆的照顧，媽媽也不能全然放心，總會有崩潰的時候，而伴随情緒失控的，還有那份憑借靈感進行的設計工作。

母親沒有傾吐過這些，季郁是在她私人博客上看見的。寫随筆記錄心情，将情緒客體化，變成觀察對象的，是母親剝離情緒的一種方式。

季郁也曾透過書房門微微敞開的縫隙，窺見母親不顯露在她面前的一面，創作出現瓶頸的母親，發洩的方式從不會波及她，甚至是遠離她，躲在無人的地方，尖聲呐喊，釋放狂躁的自己，把那些草稿狠狠揉成一團，丢進垃圾桶。

那時和平日迥然不同的母親，有着她不能理解的痛苦和愁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