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了許久沒找到,才忽然憶起,她沒帶回來,打算在英語考前一個晚自習在教室複習。
Tulipe:我筆記本落在學校了,明天去拿回來再發給你
糖衣炮彈:還要跑一趟學校啊,那算了吧,我國慶回來再找你借
Tulipe:沒關系,我也要複習的,幸好你來問我,不然我都沒發現我忘帶了
糖衣炮彈:好嘟!
糖衣炮彈:[愛心發射.jpg]
換做平時,季郁或許真就懶得再跑回學校一趟,但阮知汝天天和她念叨唐淩穎為了在國慶後考進競賽班在宿舍如何拼命努力,她知道這次考試對她而言十分重要。
要是能對她有點幫助,再去學校拿一下筆記麻煩也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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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慶假期第一天,孟彷舟去教室自習了一上午,在校外瓦罐湯店解決了午飯後,回出租屋午休。
涼風呼嘯,老舊樓房一樓的阿婆在門外擺滿鮮花,房門外的小栅欄上了鎖。
孟彷舟叩了兩下門,連着喊了好幾句阿婆,裡頭都沒有人回應。
或許是阿婆出門了。
他想了想,把外頭的花盆植物一趟趟上下樓搬回出租屋。
搬最後一趟時,雲雁下樓了,一臉驚訝望着那片幹淨的空地。
“我正打算下來給阿婆搬呢,你就搬好啦,”她抱起最後一盆三角梅花,跟着上樓,之後又拿了幾個石榴給孟彷舟,“阿婆的花先堆你這裡,就不再跑一層放我那裡了,這石榴阿婆給你,送你幾個。
“這幾天台風就要來了,門窗關緊啊。”她轉了轉手裡的一圈鑰匙,提醒道,然後拿着一圈透明膠離開。
午睡醒來,下午又是去班級自習,
孟彷舟寫了份英語試卷,點開手機。群裡在聊台風天的事,他們擔心貓沒東西吃,事先放了幾盆貓糧在樹叢,但今天狂風呼嘯,他們怕貓糧被風吹走。
熊天問他在不在班級,讓他去看一眼貓糧是否充足。
孟彷舟回了個ok便動身去楊桃樹那邊。
天公不作美,他剛到,便下起了小雨。天空烏雲密布,低壓壓的,似乎下一秒就要傾覆整個城市。
腳踩在草地上的落葉,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
孟彷舟趨近樹叢,聽見一聲聲微弱又痛苦的叫聲,腳步一頓。
放眼望去,楊桃樹下腐果便地,軟爛成泥,施工垃圾随地亂丢,一堆殘缺廢棄木條木塊堆在這個偏僻地,沒人處理。
一隻不大的三花,蹲在木塊上,蜷縮着,動彈不得。
他湊近看,不由蹙起濃眉。場景堪稱觸目驚心,木闆上有一枚突出的釘子尖頭,直直貫穿貓掌,小貓被釘在木闆邊動彈不得,痛苦嗷叫。
三花瑟瑟發抖,看見他有點害怕。孟彷舟試着幫它把爪子拔出釘子,但貓下意識伸出另外的爪子虛張聲勢地反撲他。
周旋良久,孟彷舟終于得以鉗制住它。
咬牙把貓爪快準狠地拔出時,貓疼得應激,用盡最後的力氣,張嘴咬了他虎口。
孟彷舟吃痛,拎着它的脖子彈貓還在掙紮,他幹脆脫了外套包裹住它。
釘子生鏽了,貓的傷口肯定得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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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郁剛到班級,外頭的雨勢霎時間變大,風力也漸漸強盛。
教室裡有幾個人在學習,見她過來,驚訝地看了她一眼。有些招呼,在眼神對視時便已經打了,無需開口。
她很快從抽屜翻出英語筆記本,準備折返回家。
一側目,瞥見孟彷舟的桌上攤開着英語試卷,人卻不在,桌側的挂鈎上懸着一把折疊整齊的雨傘。
她在座位随便攤開一本書,幾分鐘過去,翻了兩頁,斜前方的座位依舊空蕩蕩的,人沒有回來的迹象。
她拿出手機,打算問他是否也需要一份英語筆記,卻在看到群消息時,知道了他的去向。
走出教室,拿起靠在牆邊的濕漉漉的傘,她下樓走進雨中。
風迅疾吹着,握緊傘柄的手更加使勁,水珠噼裡啪啦砸在傘面,聽力和視力都在這樣灰暗的雨天裡變得模糊。
她往楊桃樹那邊走去,未見在半路,看見迎面朝她奔來的一抹藍白色。
景一校服清新的藍白色。
但穿着它的人卻顯得尤其狼狽。
她擡高遮住一半視線的傘,孟彷舟的額前碎發滴着雨,臉上也淌着雨水,身上卻滿是被雨水襲擊過的證據。
他一手曲肘緊緊抱在胸前,兩人距離拉近,季郁看清,他抱着一團衣服,手上沾着草屑和幾點污迹。
季郁舉高雨傘,擋在他頭頂,正要開口,卻聽見團團包住的衣服裡傳出微弱的叫聲。
她詫異,“裡面是?”
“一隻三花,”孟彷舟将蓋住小貓的臉的那一角布料掀開,露出來給她看,“它受傷了,腳掌被釘子刺穿。”
天呐,季郁聽着就覺得疼。
她垂眼仔細看着這隻小三花,它半眯着眼睛,身體伴随着孱弱的呼吸,還有起伏,才勉強讓人放心一點。
“那現在是送去寵物醫院嗎?”
季郁記得學校附近有一家寵物醫院,就在景大附醫對面。
“嗯,我打車去更快些,你——”
“我也去,”季郁說,“司機阿姨就在校門口等我。”
“好。”孟彷舟點頭,接過季郁手裡的傘,“我來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