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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河屍與齒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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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是先前便有種不詳預感,可那康仁壽死在河中一事,秦九葉當然并不知曉。

她不僅沒有聽說過此事,就連那發現屍身的二水濱也幾乎沒怎麼去過。

但她随即又有些猜到,陸子參煞有介事地問她,多半隻是想借此機會試探她的反應。可她又不明白,若這命案當真同她有關,此時叫她摻和其中又有什麼好處呢?

渾渾噩噩地随着陸子參穿越小半個城後,秦九葉站在了一處水域開闊的三角地帶。

此地名為二水濱,顧名思義,是兩條河彙集之處的岸邊。

黎水和黛绡河彙聚于此,打了個彎後向東南方向流去。因為水清且緩,從前城東百姓家都會在此洗衣淘米,後來黎水上遊富人家大興土木、修建園林,二水濱泥沙漸多、水流污濁了不少,再沒有人在這裡淘洗東西了,隻偶爾會有捉泥鳅的孩童在水邊玩耍。

康仁壽的屍體,就是被附近一群半大的孩子發現的。

天氣炎熱,屍首在河水中泡了許久,便臌脹得像個皮筏子。因屍身上下纏滿了水草,孩子們起先并不知道那漂着的東西是死人,還打賭說那是隻鼈精、拿粘知了的竹竿去夠,有路過的婦人察覺不對勁、上前仔細一看吓了個半死,這才報了官府。

數名幹練的小将已将看熱鬧的人群驅散開來,将整片淺灘守了個嚴嚴實實,一名青衣仵作蹲在生滿綠苔的老舊石階旁、遮了布巾的臉色依舊能顯出幾分凝重來。

“如何?”

仵作回神,起身向身後的年輕督護禀報道。

“回督護的話,這屍首在河水中泡了有陣子,一時不好分辨死亡的具體時辰,但約莫就是前天。”

邱陵聽罷,示意對方将那河畔屍身上的白布拉下來些。

一日沒見,這位督護大人似乎又疲憊了不少,眉眼下的陰影幾乎要連成一片。

秦九葉沒忍住瞥了幾眼,再回過頭時那康仁壽的大半張臉已從布中露了出來。

因為泡了水的緣故,他的面容浮腫發灰,隻有下巴正中那顆帶毛的痣還依舊鮮明,勉強能令人想起他生前的樣子。

仁壽仁壽,到底還是遭了橫禍、沒能壽終正寝。

那仵作将周圍簡單清理了一番,便取出一條幹淨的白布擦了擦手。

“陸參将擔憂有人走動會破壞現場,先前已帶人在附近仔細搜尋,卻并未發現血迹。是以下官推斷,這位康先生未必是在附近遇襲落水,許是在上遊某處落入河中後沖至此處的,隻是具體地點便不得而知了。”

陸子參聞言看向邱陵,接着那仵作的話繼續說道。

“案發當晚城中出現的血迹是在紅雉坊附近,雖與這兩條河水有交彙點,但是是在城南,且與這裡尚有一段距離,疑點甚多。是否需要屬下派人沿河兩岸詢問住戶,看是否有人那夜聽到過什麼異動?”

邱陵沒有說話,顯然是在考量這樣做的效率和意義。

黎水與黛绡河蜿蜒曲折,其間經過的民宅少說也有千百戶,就算有人真的聽到什麼動靜,一戶戶問下去也要耽擱許多天,真兇或許早已聞風逃走。

而一旁的秦九葉心中思緒也在飛轉。

如果李樵沒有騙她,那麼當晚他便是從寶蜃樓密道逃至紅雉坊附近後離開的,同陸子參口中所提到的血迹可以連成一條線。那時城門若已關閉,他能出城的唯一出路便是藏身貨船、沿水路從西葑門離開。

對一個受了傷且急于擺脫追兵的人來說,他在河上遇見并殺死康仁壽、再順手抛屍河中的可能性究竟能有幾分?

當然,這一切推論的前提是:李樵沒有騙她。

收斂心神、她努力說服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信息上。她好不容易來一趟,必須在有限的時間内為自己人争取最大的生機。

想到這,她不由得上前一步、謹慎道。

“草民常年在外行走,也有些登不得台面的經驗,陸參将既已帶我前來,可否容我上前查看一番?幾位大人都在旁看着,我總不會當衆做些什麼手腳。”

陸子參沒說話,隻望向一旁的邱陵,後者不知為何又望回到她。三人就這麼來回看了一會,年輕督護終于點了點頭。

秦九葉松了口氣、迅速湊上前,仔細查看了一番那康仁壽的屍體後,沉沉開口道。

“這屍體頭發上纏着的苦荇草隻有黎水途徑的紫玉橋一帶才有,上遊的細河沙卻一點也沒有沾上,是以康先生落水地點要麼就在城東紫玉橋附近,要麼便在黎水出城北、入城東前這一段,詢問起來應當可以節省些時間。”

陸子參面無表情地聽着,心下卻在暗歎。

這青衣仵作是府衙那邊抽調過來的,難說是否是樊統那邊的人。他家督護擔心那樊統借此機會在其中攪弄是非,這才讓他将那城外開藥堂的村姑帶了過來。起先他并不情願,總覺得一個村姑實在起不了多大作用,可督護卻說,對方當日敢同樊統當堂對質,如今又牽涉案中,定會想盡一切辦法脫身、對查案有利無弊。如今一看,果然如此。

陸子參這廂對自家督護的欽佩之情溢于言表,那廂秦九葉也正倒騰着自己那點小心思。

她之所以說出這些推斷,确實是想幫邱陵破案的,隻是這背後無非還是想盡快洗清秦三友身上的嫌疑。

蘇家和康仁壽的回春堂都在城北,而那紫玉橋卻在城東南,兩者之間可謂半城之隔,秦三友送菜的小舢闆連竹篷都沒有,特意跑到城東殺人抛屍,路上耽擱多久暫且不提,期間難免不會被巡夜的士兵撞見,豈非自尋麻煩?

這些曲折因由她想得明白,邱陵自然也明白。但這些最多隻能算是旁證,并不能真的證明什麼,也不能直接鎖定真兇。

年輕督護的目光望向她,那目光中終于多了些不一樣的情緒,但也隻是稍縱即逝。

“沒想到,秦掌櫃倒是有些見識。”

看來之前是覺得她沒見識了。

先前還是嫌犯,如今平白挨了一句誇贊,秦九葉一時也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草民是吃這碗飯的,這些東西總要認得些,何況先前說過要出力的話,總得能派上些用場才是。”

她說話間,一名府衙的官差将一包查驗過後的物品放在水旁的石階上,并拿出記錄好的冊案呈給了陸子參,後者便一邊翻看一邊向邱陵彙報道。

“從方才清點過的物品名錄來看,康仁壽随身帶着三兩碎銀、一百兩銀票,布巾帕子,以及成色上好的玉佩簪子都還在,财物應當沒有丢失,但外裳還未尋見。除此之外,先前回春堂的人說康先生從不離身的藥箱,方才也在城東的一處淺灘發現了,因為離得有些遠,花了些時間才确認的,裡面有三十幾兩現銀,其餘的東西泡了水,晚些可讓藥堂夥計來辨認一番,看看有沒有丢失的東西。”

藥箱也在城東,這某種程度上或許可以佐證秦九葉方才的一番推斷。但也不能排除,那兇手是先在一處抛屍,随後又在另一處處理了死者的藥箱。

可為何要這樣做呢?康仁壽死時究竟有沒有帶着藥箱?

邱陵心下閃過無數推斷,面上仍是那副冰冷的神色,對着陸子參使了個眼色。

陸子參随即将那布包攤開,裡面是些零零碎碎、沾了河泥的物什,隐約是康仁壽身上的東西。

秦九葉瞥了一眼,本沒太過在意,但那日在蘇府問診時的一幕不知為何跳了出來,令她對那布包裡的東西多盯了一會。

“這裡面……有沒有個葫蘆?”

陸子參聞言有些奇怪地看她一眼,見丘陵并沒有出言呵斥,這才翻開手中冊案又查看了一番後問道。

“什麼葫蘆?”

奇怪,那金葫蘆不說是禦賜之物嗎?康仁壽應當寸步不離地帶着的,如今就連一條帕子都被撈了上來,可為何唯獨不見那葫蘆的身影?難道是被河水沖走了嗎?

話到嘴邊,秦九葉突然頓住,不知為何決定留個心,暫時沒将這話說盡了。

“似是康先生這樣的藥堂大掌櫃,出診時大多會随身帶個裝丹藥的葫蘆,裡面是本藥堂的救命丹藥。我隻是突然想起這麼一茬事有些好奇,這才多問了一句。”

那陸子參臉上有些疑色,但到底也沒多說什麼。

一旁邱陵顯然有更加在意的事情,已轉向那仵作。

“死因可有查明?”

“死者全身上下共兩處外傷,一處在額頭左側、靠近颞部的地方,撞擊所緻,皮損處有擦傷,推測應當是跌倒或掙紮時撞到石階一類的硬物上形成的。至于另一處……”

那仵作的聲音停了下來,闆正的臉上顯出少有的猶豫來。

下一刻邱陵的目光轉了過來,他連忙收斂神色,上前幾步将遮到康仁壽下巴處的白布緩緩拉開。

饒是在場衆人都是見過些風浪的,四周空氣還是有了片刻的凝滞。

康仁壽的脖子幾乎被撕碎了,半截喉管裸露在外,傷處橫飛的血肉因為河水的浸泡而發白腫脹,依稀能在其中分辨出他脫了位的鎖骨端,骨頭尖幾乎要在他身上那件中衣上穿出個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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