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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相依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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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理解她這樣做的原因。他分明沒有開口解釋過什麼,沒有用他擅長的花言巧語去粉飾這一切,更沒有将刀架在她脖子上、開口威脅她、恐吓她……可她卻仍堅定地站在了他身前。

從沒有一個人願意為他這樣做,就連他自己也不願意。

風從湖面的方向吹來,帶着些許腥氣,似乎預示着一場殺戮。但她身上淡淡的薄荷氣味沖淡了那股腥氣,令他因傷痛而顫抖的手突然間便有了力量。

那些疑惑慢慢被另一種可怕的情緒所替代,而這種情緒,以往隻有在他被逼入絕路、殺紅了眼之時才會出現。

他不能忍受這一切,簡直比跪在那處的人是自己還要令他不能忍受。

他的呼吸急促起來,雙手死死攥緊,血絲如瘋長的野草般在他眼底蔓延開來,即将變為一片血海。

那是殺意,難以控制的、洶湧而出的殺意。

此時此刻,他遺忘了那些深深刻在骨血中的生存法則,無論那枯樹下坐着的人是誰,他都隻想抽出刀取她性命。

朱覆雪纖長的手指如鷹爪般緩緩張開,而那少年的手則已握緊刀柄。

他能看到那玉箫正望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勢在必得的笑。

一場厮殺在所難免,而勝敗已成定局。

殺機一觸即發。

突然,一道有些熟悉的女聲在不遠處的蘆葦蕩中響起。

“秦掌櫃。”

那聲音帶着幾分冷傲和不耐煩,更多的是催促的意味。

殺意被打斷,湖畔的幾人不約而同望向那不知何時出現的闖入者。

秦九葉也聞聲轉過頭去,望見姜辛兒那熟悉的身影時,眼睛裡幾乎要泛起淚花來。

“姜姑娘!”

瘦小女子的聲音顫抖嘶啞、很是難聽,姜辛兒面色一僵,瞬間便有些後悔方才聽到動靜後主動跳出來了。

彼時她正按照計劃正在附近湖岸探查。那些江湖客們在湖面上打得不可開交,倒是給她行了方便。然而沒過多久,她便看到一個有些眼熟的身影。

她能一眼發現秦九葉,不過是因為在一衆江湖高手中,一個普通人毫無章法的腳步身法實在是太過刺眼了。

少爺說過,秦九葉在為邱陵做事,讓她若是遇見便多加留意。她雖不像山莊中其他人那樣經常在外跑動,對麻煩事還是有些本能的感應的,是以雖瞧見了對方,但并不太想摻和這攤渾水。可不知為何,她想起白日裡荷花集市中的一瞥,又覺察到那少年并未跟在那女子身旁,左思右想之下,還是決定跟來看看,果然便一腳踏進這爛攤子。

現下想來,她竟有些懷疑這一切根本就是對方有意算計的。

這位秦掌櫃将自己當做引人弋射的野鴨子,故意拖着腳步在那湖邊的淺灘附近繞了一大圈、弄出些動靜,為的便是引人前來。至于引來的是誰都不管,隻要能解眼下困局就好。

姜辛兒将目光投向那正在擦鼻涕的女子,又看了看她身後的少年,情緒一時間有些複雜。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場面。

一個自身難保的主子竟願意護在自家一條沒用的柴狗前面。

“姜姑娘?”

秦九葉猶疑不定的聲音響起,姜辛兒從短暫沉思中抽脫出來,半晌才勉強認下了這聲稱呼,提着那把長刀徑直走向秦九葉,自始至終都沒有看那朱覆雪一眼。

“我家少爺尋你去問話,你還在這裡磨蹭什麼呢?”

秦九葉眼巴巴地看看姜辛兒,又将目光轉向朱覆雪,生怕對方是沒看明白眼下這形勢,正要繼續用眼神傳達些什麼,下一刻便被對方一把從地上拉了起來。

“你趴在地上做什麼?莫非掉了銀子?”

秦九葉還沒來得及開口,那一直沉默觀察中的朱覆雪終于悠悠開口道。

“沒瞧見我們正在談事嗎?你這般橫插一腳,隻怕不大合适吧?”

姜辛兒這才擡頭望向那枯柳樹下的女子,仿佛直到此刻才留意到她一般。

“我與她有約在前,你又是哪位?瞧着年紀也不小了,難道連先來後到的道理也不知嗎?”

朱覆雪面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

這江湖之中,隻有兩種人常以這種口氣說話。一種是強者,一種則是蠢人。而蠢人是活不到對方這個年紀的。

朱覆雪眯起眼來,面上依舊不露聲色,心下卻也是在飛快盤算的。

那少年的真實水準雖不得而知,但從他這般隐忍的态度不難看出,他對同時擊殺她與玉箫兩人并無十分把握,所以才會一忍再忍。可眼下這提刀的女子一入局,形勢便瞬間不同了。二對二,誰勝誰負、誰生誰死,可就難說了。

若隻是那一雙“姐弟”,她大可在此耗上一晚、尋些樂子,但她并不想真的為此傷筋動骨地折騰一宿,畢竟這幾日的重頭戲還沒開始呢。

朱覆雪輕笑一聲,幾道影子無聲無息地消失在她的裙裾之下。

凝滞的湖水又開始緩慢蕩漾起來,連帶着她的聲音也慵懶松懈了下來。

“玉箫,我有些乏了。”

眼看事情有了轉機,秦九葉卻大氣也不敢喘,隻匆忙拱了拱手道。

“既然如此,便不打擾門主休息了。”

她說罷,連忙顫巍巍站起身來,三步并作兩步地縮到了姜辛兒身後。後者輕瞥一眼李樵,顯然是在無聲催促。

殺意終于在那少年的眼中徹底褪去,他又變回了那個沒什麼存在感的乖巧阿弟,垂着頭跟在秦九葉身後,眼看着便要離開。

那玉箫見狀,心中難掩不甘,竟踏步而出,似是硬要将人留下。

隻是他隻來得及跨出三步。

三步過後,前方那提刀的女子突然便轉過身來。

她的眉眼在幽微的月光下好似結了霜一般,長刀不知何時已經出鞘,被她雙手握住,好似遠古戰場上巨象探出的長牙。

冷笑從姜辛兒唇間溢出,一股淩厲的殺氣瞬間擴散開來。

“就憑你,也敢攔我?”

女子說話又冷又硬,聽着好似砂礫磨在骨頭上似的令人難受。

但江湖之中若擁有絕對實力,便不需要講究什麼說話的技巧。畢竟刀在誰手中,誰便擁有了說話的權利。

那玉箫不由得退了半步,随即意識到什麼,咬緊牙關生生止住了身形。但他終究不敢再多說什麼,就這麼眼睜睜地看着對方帶着那一對“姐弟”離開了湖邊,消失在夜色之中。

“真是可惜,眼瞧着都要吃到嘴裡了,竟讓他給溜了。”

朱覆雪的聲音蓦地響起,近在咫尺。

玉箫有些僵硬地轉過頭去,臉頰瞬間便貼上了女子冰冷尖銳的指甲。鮮紅的指甲摩挲着他的臉蛋,帶着幾分漫不經心,卻已令他不由自主地抖起來。

他強忍住心底湧上的那股恐懼,極力用一種低沉悅耳的聲音回應着。

“門主瞧得上他、他卻不知福,空有一副好皮囊罷了,實在不足為惜。”

朱覆雪的動作一頓,纖長的手指便順着他的脖頸滑向衣領之中。

“怎麼,起先不是你主動開口将人留下的?眼下又要同我裝傻了嗎?”

本以為經過了方才的種種,朱覆雪斷然不會再想起此事了,可到頭來對方不過是在陪他演一場戲罷了。

一場自以為心思奇妙、利用了主子的聰明戲碼。

他有意試探那少年的深淺,但又忌憚那荷花市集上的一十七朵紙花,所以才有意出口刁難,為的便是拖他主人下水、為他撐腰。

隻是他那點撥弄人心的手段在這女子面前,簡直比一瓣新剝的蒜還要一覽無餘、光光溜溜,他以為是自己的小心思得了逞,到頭來不過是把自己往火坑又推了推。

頸間血管在女子指甲下劇烈跳動着,玉箫呼吸困難、額角也滲出汗來,那些盤繞在腰腿間的勒痕又開始隐隐作痛了。

他幾乎是控制不住地跪倒在地,顫抖着嘴唇、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玉箫不敢!玉箫隻是、隻是為主子着想!”

朱覆雪的聲音在他頭頂響起,帶着幾分純真和惡劣。

“為我着想?當真?”

“是!玉箫是覺得先前似乎在荷花集市見過他,擔心他是仇家派來的殺手,這才有心試探。不過瞧他方才那窩囊樣子,連三流角色也算不上,實在不值得在他身上浪費時間……”

确實,似乎沒有哪個江湖高手能忍得下這等屈辱。

但這就是問題所在。

那少年太能忍了。要麼,他确實隻是一隻偷生蝼蟻,不具備掙紮反抗的能力。要麼……他便是隻懂得蟄伏的蠍子,隻是為了殺死獵物而等待時機罷了。

而馴服一隻蠍子,遠比馴服一隻蝼蟻來得有趣。

朱覆雪的目光落在玉箫那兩片不斷開合的嘴唇上,似乎直到這一刻才徹底感到乏味了。

“閉嘴,吵死了。”

她說罷轉過身去,就這麼赤着一隻腳向波光蕩漾的遠方而去。

玉箫愕然擡頭,隻得撿起那散落在一旁的繡鞋跟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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