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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上賊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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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府怪室留下的陰影還盤桓在記憶深處,但秦九葉還是深吸一口氣,湊近了那艙門門縫、向裡望去。

船艙内光線有些昏暗,依稀能看到些華麗裝飾和飄動的紗縠,輕紗飄動間,露出正中地面上的一隻箱子。

那是一隻銅箱子,箱蓋已經打開,周圍的地面上有些反光,似乎聚着一灘水。

秦九葉眯眼細瞧片刻,突然便覺得那箱子有些眼熟。

她見過類似的箱子,就在半月前的寶蜃樓。

當日那壓軸登台、被傳是元漱清遺物的正是這樣一隻箱子。隻是那箱子小上許多,而眼前這個看起來足有半人高。

為何會有一個大空箱子留在船室,箱子裡的東西呢?地上又為何會有水痕?

邱陵先前探查方外觀船隻時,曾在船艙底部發現過存放重物的痕迹,不會這麼湊巧……

不,不是湊巧。

秦九葉心中不安不減反增,還沒等她再觀察清楚,一陣穿堂風自那船室中鑽出,帶來一股若有若無的腥氣。

那股氣味并不強烈,尋常人或許會将它和周圍河道裡的水腥氣混作一談,但秦九葉知道,那不是水腥氣,而是血的味道。

這艘船上已經見血了。

涼風自湖面的方向吹來,将船身從橫吹向縱,霧氣散開了些,河道上聚集的最後幾艘漁船也見縫插針地離開,秦九葉擡手在身上擦了擦汗,取下頭上的簪子、探進那門縫中,小心将那從内部落下的門栓撥開來,随後閃身進入船艙之中,尋了個隐蔽處小心觀察了一會,确認并無不妥,正要走近那隻箱子查看一二,突然,一聲悶響突然隔着木闆冷不丁響起。

秦九葉一驚,連忙躲回暗處,後頸上的汗毛頃刻間立了起來。

這船上果然還有其他人。

她轉頭望向身後那條通往二層的木樓梯,視線徘徊片刻後,停在離梯口最近的那道廊柱上。

鮮花錦簇的廊柱間隐隐透出些紅色,猛地望去像是一片粉白的花兒中多了幾朵紅花,細看才能發現,那是半隻血手印,就歪歪斜斜地印在廊柱半腰的位置上,細看血迹還未幹透。

咚。

有些沉悶的聲音再次隔着木闆響起。

秦九葉轉動脖子、仰頭望向頭頂,她知道自己沒有聽錯。那聲音确實不是從她這一層傳來的,而是來自上一層。

狹窄的木樓梯向上延伸進漆黑中,看起來幽深難測。

秦九葉覺得,她或許應該暫時離開這艘船再想辦法。

然而就在此時,一股若有若無的潮濕氣味鑽入她的鼻間,除此之外,還有些許幽微難察的薄荷香氣。

那是果然居薄荷膏的氣味。

曲折逼仄的木樓梯風吹不進,薄荷香氣才能幽微不散,說明那塗了薄荷膏的人約莫一刻鐘前還曾在此停留。

秦九葉心下一顫,本想離開的腳步生生頓住。

她已在瓊壺島上離開過一次了,難道還要再離開一次嗎?就一眼、就看一眼。确認過後,她便離開。

深吸一口氣,她擡腳邁上那通往頂層的木樓梯、向黑乎乎的二層摸索而去。

頭頂透氣的小窗被人從外面關死了,一點晨光從縫隙中透下來,隐約照亮了木梯上那行歪歪扭扭的泥腳印。

那腳印很是奇怪,一眼望去隻有右腳的鞋印,左腳的卻不見蹤影。

秦九葉有些驚疑不定。

半個人?

她對自己的奇怪想法感到荒謬,順着那行腳印摸到了二層樓的入口處,熟悉的雕花落地扇門就在眼前,扇門間留着條縫,透過縫隙隐約可見那延伸進黑暗中的廊道,含牙戴角的伶人悉數不見蹤影,那些本該随風擺動的彩縧如今毫無生氣地垂着,其間綴着的鈴铛寂靜無聲,空氣中有種看不見摸不着的危險氣息。

秦九葉俯下身來,仗着身形瘦小,從那半開着的扇門中鑽了過去。

四下門窗緊閉,安靜如深井,空氣很是憋悶,那股血腥味更加濃重,她蜷縮着身子往前摸了幾步後便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她身體輕、在這吱嘎作響的木闆上行走有些優勢,但她到底不是那些有着深厚功底的舞姬,雖已極力小心,行個五六步也還是會發出一點細微聲響。

這點動靜若是平日裡決不會引人注意,可眼下四面密不透風,就連掉下一根針隻怕也聽得一清二楚,實在令人膽戰心驚。

地上那行腳印越發模糊不清,她幹脆停下來找了個擺在牆角處的翹頭香案鑽進藏好,随即想到了什麼,從腰間摸出那面銅鏡、墊着衣袖擦了擦,随後小心翼翼地将那面鏡子伸出牆角。

廊道一側依稀是一排黑乎乎、空落落的房間,同她之前去過的花船雅間類似,入口處沒有通頂的門,隻用沉沉垂下的簾幕作為遮擋。

不知是不是她極度緊張下的錯覺,銅鏡映出的那些簾幕似乎在無風自動,下一刻,一雙帶血的赤足從那簾幕底部的縫隙中一閃而過,快得好似一道鬼影。

秦九葉一驚,手中銅鏡險些脫手落地。

她慌忙穩住雙手,試圖轉動銅鏡、重新回過頭去看那些簾幕,卻又什麼也瞧不見了。

這可要了命了。

深山遇虎,若是一開始沒見着也就罷了,見着了又突然不見了,才是最可怕的。

秦九葉收回手來,雙手攥着那隻銅鏡開始推測起眼下的情形。

雖然隻有匆匆一瞥,但她仍可以粗糙地得出兩個結論:其一,那不是李樵的腳,也應當不是那天下第一莊追殺者的腳。畢竟江湖中人再荒唐,也不會赤着腳去執行刺殺任務吧?

其二,那雖不是追殺者的腳,卻有可能更糟糕。

她又回想起了與和沅舟打交道時的情景。

和沅舟當時是赤着腳被關在鐵籠中的,但她身上衣衫完整,且布料與做工都是極為體面的,說明蘇府無人敢怠慢她。現下想來,和沅舟之所以赤着腳,或許是因為那秘方的緣故。同那些面部較為明顯的病變一樣,染上秘方的病人足部也會發生變化,皮肉腫脹、甲床開裂、指尖變得粗糙而尖銳,再無法穿進尋常鞋靴之中。

咔嗒嗒。

一陣毛骨悚然的聲音在廊道盡頭響起,頃刻間令秦九葉回到了那暗影晃動、幽魅浮生的蘇府府院之中。

如果那雙腳還不能令她确定心中所想,此刻這熟悉的磨牙聲便錯不了了。

咔嗒,咔嗒嗒。

詭異的聲音再次響起,這一次就在離她不過三五步遠的距離。

秦九葉屏住了呼吸,大氣也不敢喘,隻能轉動眼珠、将視線移向身側的地面。

指甲劃過木闆的聲音吱呀呀響起,一道影子的輪廓慢慢從黑暗中顯出形狀來,帶着一股濃重的血腥氣,在她身側徘徊停頓片刻後又突然消失不見。

下一刻,香案四腳一陣震顫,随即一切都停了下來,那咔嗒嗒的聲音也戛然而止。

一股腥臭撲面而來,有什麼東西垂在她臉前,輕飄飄的、搔得人有些鼻子發癢。

秦九葉眨眨眼,視線終于聚焦在了眼前。

那是一縷頭發,被血水打濕的、人的頭發。

她轉動眼珠向上望去,隻見一顆披頭散發的頭顱就懸在香案上方,那頭顱緩緩轉動着,似乎在分辨着四周的動靜和氣味,片刻後,伴随着重物落地的聲音,一道影子從香案上躍下,向着廊道對面的雅間而去。

這一回,秦九葉終于看清了。

那是個四肢着地、一身血衣的人。或者說,是個披着人皮、有着人形的“怪物”。

對方動作很快,一眨眼的工夫便消失在她的視野中。她不确定對方是否真的離去,一時間不敢輕舉妄動,鼻間留意着那股血腥氣味,同時豎着耳朵去聽動靜。

果然,沒過多久,那咔嗒嗒的聲響便去而複返,這一回似乎是在更高的位置。

秦九葉轉動手中銅鏡,終于在棚頂高處發現了對方的身影。那“怪物”此刻正四肢扣緊、倒懸在彩縧紮成的蓮花上,一身血迹同鮮豔彩帶混做一團,令人想起那熱池中的紅蓮血蕊。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那“怪物”身上的血衣似乎有些眼熟。

下一瞬,那披頭散發的身影緩緩轉過頭來,秦九葉的目光徹底頓住。

那哪裡是什麼怪物,分明是那夜花船上她望見過的舞劍少年。

他的脖子上本該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現下竟已糾結愈合起來,隻是看起來依然可怖,像是一團胡亂捏起來的爛肉。他的嘴巴裡滴滴答答落下些猩紅色的液體,瞧着黑乎乎的一團,她過了片刻才分辨出,那是一團卡在嘴邊的頭發。

那頭發上墜着鈴铛,因為被粘稠血液浸透的緣故,已經發不出清脆聲響。

她上一次見到這種鈴铛,是在那花船伶人身上。

舞姬轉動身體、牽動金鈴的情景曆曆在目,然而不過兩天之後,那具美麗的身體便化作一灘血肉、幾乎被整個吃掉了,僅剩的部分就卡在那“怪物”的嘴邊,靈魂連一絲暗啞的悲鳴也發不出聲來。

有一瞬間,秦九葉覺得自己的心跳已經停止了。

惡心與恐懼夾雜着窒息感将她包圍,就在她再也忍不住,幾乎就要吐出那口憋在肺腑間的濁氣時,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響在廊道對面響起。

那似乎是一隻不知從哪裡飛出來的靴子,秦九葉來不及細想為何會出現一隻靴子,那倒挂在棚頂上的“怪物”已如離弦的箭般向那聲音發出的方向撲了過去。

投在自己頭頂的陰影瞬間散去,她再也忍不住,張口大喘一口氣,手腳并用向着相反方向奮力爬去,方鑽出藏身處不遠卻覺眼前一花,一隻手從斜裡伸出來、準确無誤地捂住了她的嘴,一把将她拖進了暗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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