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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長夜孤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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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壽鎮不大,鎮上唯一一家客棧就在主街盡頭。

同九臯城裡的熱鬧不同,小地方太陽落山後便冷情許多,風都涼了下來,吹過鎮上的青石闆路,留下一層月光般的薄霜。

秦九葉推開窗子望向遠處碼頭的方向,那裡隐約閃爍着燈火,似乎要亮上整夜。

“阿姊在瞧什麼?”

李樵的聲音貼着她響起,下一瞬有氅衣沉沉落在她肩上。

秦九葉回過神來,一時間并未開口,眉尖因憂慮而輕蹙着。這些天她常常流露出這種神情,比從前看賬本、數銀子時的樣子還要煩憂。

“阿姊心中有煩惱。”

她何止是有煩惱?整件事沒有迎來終結之日,她就猶如釜中遊魚不得安甯。白日處理川流院的事之餘,她嘗試與滕狐探讨接下來的計劃卻并不順利,而邱陵和許秋遲也一直沒有出現在鎮上。

“沒什麼,在果然居的時候也總是要操心這、操心那,我已經習慣了。”

秦九葉勉強笑了笑,擡手将窗子放了下來。

窗頁閉合的一刻,風聲被隔絕在外,屋内一時間隻能聽到兩人呼吸與衣衫摩擦的聲響。

四周徹底暗下來,她下意識想要轉身去點燈,下一刻對方已湊近前來。

“阿姊可不可以操心一下我呢?你忙了一天一夜,都沒有好好看過我。”

她的精力已全然被其他事情耗盡,而她不會時常将這些事說與他知曉。體内秘方被治愈後,他同整件事的關聯似乎也變弱了,這也使得他似乎被越推越遠。

女子的身體在黑暗中輕輕動了動,碰到他的身體後又縮了回來。而他沒有讓開分毫,在沒有點燈的屋裡又向她靠近了幾分。

落在臉頰上的呼吸那樣溫熱,空氣中多了些許不合時節的躁動氣息。

秦九葉感受到了那種氣息、心不由得跳了跳,随即潦草瞥了一眼對方面色,便飛快下了結論。

“你現在好得很,看起來能頂三頭牛。我這還有旁的事……”

她說着說着又要溜走,當下便被對方拉倒在妝台與窗棂之間。被撞動的妝台輕輕搖着,台上盤匜水波輕晃,不等她開口斥責,他的身體已壓上來。

“阿姊做事不仔細。你說我好得很,可有親自确認過呢?”

他的動作恰到好處,兩人身體貼在一起、不留任何縫隙,妝台在身下吱嘎作響,聽得人面上莫名有些發燙。

秦九葉沒動,任由對方貼了片刻,半晌才悶聲問道。

“病好了還不開心,非要找出點毛病來嗎?”

他不開心,很不開心。

他生病的時候,她每日一半的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時不時便要來查看他的狀況,甚至會抱着他、幫他捱過發病時的艱難時光。而眼下,她每日同那隻三白眼臭狐狸在一起的時間都比同他相處的時間要久。

莫非,這才是當初唐慎言說的“倦怠”?

危機感瘋狂撞擊心底的警鐘,少年眯起了眼。他想讀懂她,用盡一切方法讀懂她。

“阿姊可是在欲擒故縱?還是有意在考驗我?”

“别鬧,我隻是有些累……”

秦九葉仍被昨夜夢境煩擾,隻有一半心思放在眼前人身上,一邊說着敷衍的話,一邊擡手輕輕推了推對方。

這一推不要緊,房間中瞬間安靜下來。雖然安靜,但分明有什麼東西從少年的身體中溢出,強烈得似乎能分辨出形狀、嗅聞出氣味。

危險的、饑渴的、欲求不滿的氣味。

少年不再打量她的神情,目光在她領口打着轉。

“原來阿姊不是不理我,隻是太累了。緩解疲勞有很多種方法,我願意一一嘗試。”

秦九葉一驚,下意識想要擡手捂住脖子,奈何動作實在快不過一個訓練有素的殺手,手還沒擡起來、脖子下的系帶已經一松,身上的氅衣滑落、在兩人腳邊攤開來。

不會是又要犯病吧?可是她明明治好他了啊!

她的腦子亂作一團,眼睜睜看着對方那張氣色不錯的臉越靠越近,近到她的視線無處可藏、無處可避,方才從他變得通紅的耳朵上挪開,轉眼又對上他滾動的喉嚨。

“你們做郎中的,當真狠心。”他死死盯着她,聲音中竟透出幾分委屈來,“試藥前百般撩撥、上下其手,試藥之後便将人丢到一邊。這便是過河拆橋、始亂終棄嗎?”

“你、你血口噴人!”秦九葉驚怒交加,顫抖着舉起一根手指抵住對方的胸口,“你摸着你的良心說話,我何時對你、對你……”

不論是撩撥還是上下其手好像都确有其事,她有些說不下去,随即便覺手一暖、被對方整個握住,不由分說按在他的“良心”上。

“那便好好待我。不要拉住我的手後,又将我丢到一旁,好不好?”

他不想她被那些永遠解決不了的難題占據,不想她的情緒隻為旁人牽動,不想她将那些素不相識之人的苦難排在他前面,不想在把她當做生活的全部後,卻發現她的生活裡不止有他。

他想要她從頭到腳、從日升到日落、從過去到現在,都永遠屬于他。

他的目的達到了,女子的神情緩和下來,猶豫片刻後、安慰般在他臉頰留下一個輕吻。

但她顯然給的還不夠,少年已俯下身來不問自取了。

身體恢複後,他重新找回了鮮活的感知力。她身上的氣味、觸碰間的溫度、說話時每根發絲擺動的方向,都變得那樣撩人生動、引人探究。沒有了那怪病的束縛,他迫切地想要靠近她,讨要屬于自己的獎賞。

“阿姊不要煩惱了好不好?隻要你不再煩惱,我願意做任何事。”

秦九葉覺得,自己可能忙得有些晝夜颠倒,是以沒能從夢境中徹底醒來,否則她為何會有那種頭重腳輕、頭暈目眩的感覺呢?

但她不得不承認,她實在貪戀這種感覺。

這世上應當沒有人能拒絕戀人的求愛和溫存,何況是在這令人疲憊不安的夜晚。

熱意順着血流奔湧,開始向着奇怪的地方轉移,等到她反應過來的時候,發絲已經淩亂,衣領也被扯開了大半。

對方的氣息在她頸窩肩頭起伏,有些壓抑後的不滿足。

“阿姊說過的,要一天一天地活。我早上仔細想過了,今天隻要阿姊的這裡,應當也不算貪心……”

她都教了他些什麼?果然不是誰都能當得了師父的,是她育人無方、是她自命不凡、是她悔不該為人師啊!

腦袋轟地一聲響,秦九葉隻覺得渾身上下的血液都充回到了腦袋裡,再開口時舌頭都有些打結。

“今、今天是這裡,明天是哪裡?”

少年貼着她的頸側歎息着。

“阿姊願意給我哪裡呢?或者阿姊可以來我這裡,我哪裡都可以。”

他邊說邊拉過她的手,順着自己已經半敞開的衣襟滑了進去。

秦九葉下意識抽了抽手,但少年恢複如初的身體飽滿而滾燙,愛人的低語就在耳邊回響,一切的一切都那樣引人沉迷……

“秦姑娘?”

談獨策的聲音突然在房門外響起,秦九葉瞳孔一顫、擡頭望去,隻見門窗上不知何時已映出對方高大的身影來。

屋内沒有點燈,屋外的人也不确定裡面的情景,便擡起兩隻手撐在門縫處、整個人越靠越近,不知是要偷聽還是要偷看。

“這才剛戌時,莫非已經睡下了……”

談獨策兀自嘟囔了幾句,下一刻屋門被人打開,女子筆直站在門口向他望來。

“談大人,有什麼事嗎?”

談獨策退開來些許,笑了笑後豪爽開口道。

“秦姑娘原來還未歇息。我聽陸參将說,你們明日就要啟程離開,便想着請你們到鎮上飲一杯送行酒……”

他絮絮叨叨正說着,那少年的身影便從女子身後鑽了出來。

“見過談大人。”

談獨策的聲音戛然而止,粗糙黝黑的臉上滑過些細膩神情,最終歸于平和。

“原來是小卅呀。這麼晚了,這外面天都黑了,你與秦姑娘不點燈在屋裡做什麼呢?”

他面上神情敦厚,問出口的話卻有種不顧旁人死活的犀利,但那少年絕非尋常對手,隻轉頭看向身邊的女子。

“此番幸得秦掌櫃和滕狐先生救助,這才脫離苦海。秦掌櫃盡醫者職責,要我早晚各來診一次脈。”

對方這番話十分得體,可眼神卻有種越界的熾熱,活脫脫一副準備以身相許的模樣。

想到那年輕督護沉默壓抑的背影,談獨策心下暗歎,面上卻挂上笑容,上前一步擠在那眉來眼去的兩人中間,架起秦九葉便往外走。

“小卅你大病初愈、飲酒傷身,不如還是留在這好好休息吧……”

談獨策是不可能将李樵甩在客棧的。

當初那李苦泉将他砍個半死、都沒能阻止他逃出督護府院,何況是如今身強力壯的李樵呢?

白日裡市集散去,鎮子上最熱鬧的街也隻餘老酒鋪還亮着一盞紙燈籠,挂在那斷了一半的歪脖樹下,像一顆黃澄澄的柿子,倒是給這寒涼秋夜添了幾分溫度。

“地方雖小了些,但酒水卻是不錯的。我讓老闆娘再備幾個下酒菜,保準喝得痛快。”

談獨策說罷,自顧自鑽入那酒鋪中挑酒去了,留下一衆人大眼瞪小眼地站在原地。

李樵盯着那面熟悉的青布望子沒有說話,但下一刻便被認了出來。

“小哥又來光顧了?”老闆娘探出頭來,手上還拎着兩條鮮魚,見到門口立着那群人沒有絲毫驚訝局促,大手一揮招呼道,“你們别站着,先找個地方坐,我去燒兩個下酒菜給你們端來。”

酒鋪不設桌椅,衆人隻得暫時圍坐在門口那棵柿子樹下的石桌前。

秦九葉瞥一眼身邊的少年,不鹹不淡地歎道。

“想不到你在川流院的時候還能有空出來買酒,倒是過得比在果然居時滋潤啊。”

李樵讀懂了女子語氣中的懷疑,當即低聲解釋道。

“當年剛逃出來的時候,曾在這裡短暫停留過。”

秦九葉聞言瞬間不再追問,心中卻有了另一種奇怪感覺。

李樵當年與李青刀出逃時曾路過此處,說明這鎮子離天下第一莊或許不算太遠,而川流院距離此地也不過船行一兩日的距離,如此說來,那公子琰豈非在狄墨眼皮子底下藏了這麼多年?

秦九葉對自己的推斷感到有些不可思議,但轉念想到那川流院後院中有大半都是天下第一莊出逃的殺手,又覺得整件事越發有迹可循,正是燈下黑的道理。

盡管官道大都不通此處,可不論是從居巢深山還是從那天下第一莊中走出,大抵都會經過這裡,芝麻大的小鎮實則是這江湖中兩股暗流交彙争鬥之地,而這酒鋪老闆娘又何嘗不是“江湖高手”?不論來者究竟是何人,她從來不會深究過問。她所做的,不過是給那些過路之人一口暖身酒水罷了。

溫好的酒香飄了出來,不一會老闆娘便連酒帶飯食端了出來,衆人拂去厚厚一層落葉,再合力搬開幾隻空酒甕,那石桌終于被清了出來,秦九葉湊近一瞧,發現上面竟隐約有經緯線刻,似乎是面棋盤。

裡外忙活的老闆娘留意到她的目光,笑着開口道。

“談大人年輕的時候常與友人在這柿子樹下對弈。隻是後來他那友人出了事、不再來了,沒多久這柿子樹也被雷劈了,好在這石頭桌子還算堅實,也算有個念想。”

出了事的友人?

秦九葉下意識想起了杜老狗,隻不過後者被談獨策安置在船上,這猜想一時半刻并得不到驗證,當下隻得按下不表。

秋夜寒涼,老闆娘捧了幹柴出來、升起火堆。柴堆噼裡啪啦地燃燒着,火星升向夜空又熄滅,衆人圍坐在一起,氣氛卻有些沉默。

這樣美好的夜晚,本該三兩友人圍爐共飲,實在不适合聊些沉重話題。

秦九葉也不想當這讨嫌之人,奈何形勢所迫。

她本以為在川流院取得的突破已經為他們争取到了時間,不論接下來丁渺如何動作,他們總歸有了應對還擊的手段,至于野馥子的事她也想先自行研究一二,有些眉目再與大家商榷。

可聽滕狐說起那關于海雲竹的可怕過往後,她便無論如何也等不下去了。

“今夜本是想同督護他們一起商議此事,奈何他眼下分身乏術,那金石司看起來又規矩森嚴,便隻能有勞談大人之後幫忙轉達了。”

她話說得不卑不亢,談獨策卻聽懂了其中的界限感,一邊摸了摸自己那條有些松垮的鞓帶、一邊開口道。

“金石司安谏使向來講求排場,在下一個小小亭長,實在沒有資格成為入幕之賓。不過秦姑娘心中憂慮,談某定如實向督護轉達。”他說到此處頓了頓,言語間還是一如既往的豁達,“竹子開花不是常有之事,何況滕狐先生所說,應當也是沒幾個人知曉的秘密,那背後之人未必能借此大做文章。”

竹子開花與天象有關,确實并非人力可以操控,但不知為何,秦九葉心中還是有種難以言說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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