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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劍走蜻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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渂江兩岸多亂石怪松,崖間除了築巢的水鳥,幾乎瞧不見任何生靈出沒的痕迹。

燈火闌珊的興壽鎮遠在山崖之下,星星點點的亮光隔着渂江望去像是灰坑中的一點餘燼。

“師父為何突然出關來到這裡?”

袁知一腳下飛快,百丈來高的山崖在他腳下猶如平地,他聞言頭也不回,似乎并不擔心身後的弟子是否跟得上。

“為師來看看你過得好不好。”

“杜将軍待我很好,他麾下不缺将帥之才,但仍對我委以重任,此番他讓周亞賢親自南下走一趟……”

“我不想聽你朝中那些彎彎繞繞。”

袁知一腳下一頓,一顆石子瞬間滾落峭壁之下,他盯着那石子消失的方向,半晌突然轉過身來。

“聽聞你在賞劍大會上用為師擋刀、将那狄墨弄得下不來台,還說為師性情暴烈雲雲,可有此事啊?”

究竟是誰告訴他師父一直在昆墟閉關?小道消息果真是信不得的,亦或者是他那幾個同門串通了川流院有意要給他難堪。

邱陵面色一滞,隻得低聲應道。

“權宜之計,還請師父不要責怪。”

不知不覺間兩人已臻絕頂,放眼四周隻有還未亮起的天空,四下莫說人影、就連鳥雀也不見一隻。盡管如此,袁知一還是裝模作樣地四顧一番,随後湊近了些、壓低嗓音問道。

“那狄墨是何反應?旁人又是何反應?”

邱陵沉默片刻,如實說道。

“師父威名在外,聞者退避三舍。”

袁知一心滿意足地抽身開來,下半張臉仍闆着,眼角的褶子卻都舒展開來,舒爽之情從心底透出來,口中長籲短歎着。

“為師年歲已高,這些年又師門凋落,徒弟一個比一個不上道,哪裡是那狄墨老兒的對手?這江湖水有一半都是那天下第一莊之人的吐沫星子、怄人得很,為師若不是擔心你實在懶得走這一遭……”

袁知一的聲音絮絮叨叨傳來,聲音是數十年功力的大成宗師才能發出的聲音,語氣是族中十數長輩齊聚一堂才能有的語氣。

眼下形勢緊迫,心中還有大事懸而未決,邱陵抿了抿嘴唇,還是低聲問道。

“不知師父此番前來究竟所為何事?若是因為眼下這江湖局勢……”

他話還未說完,突絕一陣風起,那方才還站在三步開外遠眺的老頭不知何時已欺身至眼前,下一刻腰間一輕,稽天劍已落入對方手中。

“誰動了你的劍?”

邱陵身形不由自主地僵住,調整一番後才謹慎回道。

“弟子任督護以來,身邊常有參将士兵跟随,他們有時會幫我磨劍。”

想到那寸步不離跟在好徒兒身邊的大胡子參将,袁知一不由得一顫,聲音都有些發抖。

“莫、莫非是那姓陸的……?”

邱陵沒有說話,此刻師父面上神情有些可怕,他一時間認也不是、不認也不是。

“你不必替那人遮掩,為師自有辦法分辨。”

袁知一懶得再審,大袖一揮、便要離去,邱陵額間冷汗冒出,來不及思索清楚這一切,身體已不由自主地攔在了那裡。

袁知一居高臨下地望着他,崖上冷風從身後吹來,将他衣袍須發吹起,有種說不出的壓迫感。

邱陵不敢再看,半晌才近乎哀求地開口道。

“弟子、弟子實在不知道師父到底要做什麼……”

眼前之人一把年紀、能當他的太爺爺了,可有時行事同頑劣孩童沒什麼兩樣,三兩句便将他逼得捉襟見肘。

他的面色因焦急而彷徨,聲音中有種被逼入絕境的無奈,袁知一卻恍若未見未聞,手腕一震、稽天劍瞬間出鞘。

“讓開。為師要殺到你那幾艘破船,再挨個找人問問,看看究竟是誰知曉你劍珌上刻着的東西,答案自然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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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蜻蛉。”

幾裡外的深山密林中,秦九葉自信滿滿地說出答案,前方馬背上的幾人都不約而同地沉默下來。

半晌過後,姜辛兒率先開口質疑道。

“怎麼可能?稽天劍是昆墟鎮門之寶,天字乃是先帝親賜,劍上雕蛟刻龍都不為過,怎可能雕隻蟲?”

姜辛兒率先開口,一旁的滕狐緊随其後道。

“你不會是聽你那說書的朋友胡謅的吧?舌頭長、見識短,當真一路貨色。”

秦九葉打了個哈欠,懶得同對方鬥嘴。

“愛信不信,反正我是親眼所見。”

不止親眼所見,應該說是“親手所摸”才對。

秦九葉松開握着缰繩的手,下意識望了望自己的手掌心。

那裡如今什麼也沒有,但當初她跟随邱陵登上瓊壺島的時候,邱陵曾在過石橋的時候将劍鞘一端遞給她抓握,她彼時因為寶蜃樓和川流院一事而緊張,手心冒汗、抓得也用力,松開時才發現掌心留了一片紅印子。

是隻蜻蛉的樣子。

稽天劍或許确實了不起,但她卻覺得那隻蜻蛉倒也絕非配不上,反之而格外襯“斷玉君”這個名字。很多年過去,她依然會記得他登上瓊壺島的樣子,一身青衫、挺拔如松柏,不染纖塵的佩劍上停着一隻蜻蛉、振翅而将飛。

“斷玉君為人清高,莫說随身佩劍,就連身也是不讓人近的。阿姊到底如何親眼所見的?”

李樵的聲音在旁響起,秦九葉一陣莫名心虛,還沒來得及開口糊弄兩句,那廂滕狐已經陰陽怪氣道。

“鄉野村醫、見識粗陋,說起江湖中事也就那麼一兩樁。你若追着她問,反倒要駁了她的面子。”

秦九葉得了喘息的空擋,當即笑嘻嘻道。

“滕狐先生今日格外話多,答不上來認輸便是。要麼你也出道題目來聽聽,看究竟是誰見識粗陋。”

那滕狐惱羞成怒,淬了毒的嘴巴一張,便要将半個武林的案底的翻出來。

進山的路還長,不過随口說來打發時間的遊戲,秦九葉壓根也沒放在心上,新一輪的争辯又吵吵鬧鬧地開始,衆人的注意力便又轉到了别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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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鞘的稽天劍被那隻枯瘦的手輕輕一轉,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識般,雪亮的劍鋒刺破黎明前的晦暗、直指向前。

“你破了戒。”

邱陵一動不動,任由寒涼的劍鋒貼上他的心口。

“弟子堅守道心,日夜不敢忘卻。”

袁知一冷哼一聲,反手擲劍而出,另一隻握着劍鞘的手擡起、正迎上飛出的稽天劍,劍身轉瞬沒入劍鞘之中,猶如一尾銀龍入水,帶起勁風撩起年輕弟子肩頭的發絲,使得他的形容更顯狼狽。

“那為何這劍珌上的紅障不見了?”

邱陵終于動了,但也隻是擡眼在那潔白的劍身上一掃而過,随即又飛快低下頭去。

“許是這些年一直佩劍在外奔走,無意中有些磨損……”

“放屁!”白胡子老頭根根發絲都要立起來,仿佛眼下不是在讨論什麼劍珌,而是在申辯有關天下存亡的大事,“紅障是昆墟特有秘法制成,怎會輕易消除?這才幾年不見,你竟然學會在為師面前撒謊了!”

他的怒斥聲落地,邱陵的面色已變,白皙如玉的臉上瞬間因羞愧而染上紅色,開口時聲音緊繃而艱難。

“弟子、弟子愧對師父教誨,罪無可恕,願領一切責罰!”

他的聲音在崖間回蕩良久,袁知一的歎息聲才傳來,似是難掩失望。

“為師将稽天劍交予你手中時,是如何同你說的?”

受劍之日種種浮現眼前,邱陵垂下頭、一字不差地複述道。

“師父告誡弟子,稽天劍承天子恩澤,有稽度清濁之責,威嚴不可侵、清正不能移,不可沾無辜之人鮮血,不可染權勢污濁之氣,除佩劍之人外不可假借他人之手,紅障為戒,日夜守心。”

紅障水火不侵、确實難消,但就是這看似頑固的封印,實則隻需掌心溫熱便可褪去。

而這個秘密,那向來有些話多地昆墟之主并沒有說與自己的弟子知曉。

袁知一睜開一隻眼、偷瞄弟子面上神情,聲音依舊充滿威嚴。

“既然破戒,自然是要罰你的。但領罰之前,你難道不該向為師坦白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昆墟三郎最是尊師重道,相比那叛逆的大師兄、冷情的二師姐、油滑的小師弟,斷玉君簡直可以稱得上忠厚二字。然而此時對方卻無論如何也不肯再交待一句,微微俯首的身影倔得像塊頑石。

自己收來的璞玉,就算再不靈光也得咬牙琢磨下去。袁知一屏息蓄力,決定徐徐圖之。

“是男是女?”

對方沉默片刻,終于開口答道。

“是個女子。”

肺腑間的濁氣一掃而空,袁知一隻覺得自己又活了過來。

“女子好啊!快和為師說說看,是個什麼樣的女子。她是哪裡人?做什麼的?可有婚配?喜歡吃甜還是吃鹹?你們認識多久了?現下發展到哪一步了……”

愣怔片刻,邱陵終于擡起頭來,瞧見自家師父面上那興奮模樣,哪有半分要追究他的意思?自知又被耍弄一番,他轉而變得有些無奈。

“師父,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是為師想的那樣,那究竟是哪樣?你不喜歡她嗎?”

斷玉君如玉般清冷的臉龐第一次有了些别的顔色,聲音也有些異樣。

“……喜歡。”

袁知一望着自家徒兒臉上神情,一瞬間隻覺得心花怒放、暴漲十年功力。

“問題是什麼?有什麼問題是為師不能解決的?這天底下還沒有我解決不了的問題!”

“她不喜歡我。”

白胡子老頭直指向天的手指彎了彎,怒張的須發也瞬間服帖了許多。

那确實是……沒得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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