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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 漁人投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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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姑娘覺得,秘方為何會流入九臯城中?”

秦九葉目不斜視望着前方,嘴角帶上一絲冷笑。

“丁先生自己做過的事難道這麼快便不記得了嗎?”

丁渺笑了,似是全然聽不出也不在意她言語中的譏諷。

“我手中秘方是從天下第一莊而來,我之所以能夠接觸到它,是因為當初那個塔奴貪心所緻。天下第一莊的秘方是被狄墨從居巢帶出來的,狄墨之所以會有此舉,不過是因為對黑月未能放下執念。歸根結底,秘方之所以會流出,是人禍而非天災,是人性的複雜、貪婪、自私導緻了最終的悲劇,這便是漁人投谒這出戲的本意。”他說着說着,聲音越發冷了下來,“左鹚雖為一代名醫,卻也不過目盲之人,看不清那惡疾不在發膚,而在人心。人心多變,惡疾難防,天地間濁氣翻湧、貪嗔癡無孔不入,千百年來台上從來都是沽名釣譽之徒,台下俱是蠅營狗苟之輩。”

秦九葉望見對方面上神情,心驚厭惡之感越發難忍。

“目盲之人也好過心黑之人,丁先生的一顆心可又經得起幾重審視呢?”

丁渺笑了,像是毫不介意她言語中的冒犯,如同相交多年的老友、湊近她耳邊輕聲說道。

“秦姑娘莫要生氣。我隻是很喜歡這個故事,也很喜歡秘方這個說法,便拿來用了。事實證明,世人确實癡迷于此,每當我向他們提起這兩個字的時候,他們總會表現出難以掩飾的向往。”

秦九葉怒極反笑。

“那許是你問過的人不多。你在城南街巷中随便找一人提起這兩個字,他們定會将你當做江湖騙子扭送官府。”

“我不必向他們提起。因為很快,這城中每個人都将品嘗到它的滋味。”

若非親耳所聞,秦九葉也不能想象,居然有人能用如此溫和輕柔的語氣說出那樣可怕的字眼。更可怕的是,她知道對方不是虛張聲勢之人,他口中所說的一切是很有可能真實發生的。

但眼下她不能表露出分毫。

“好大的口氣。你可知這城中有多少人?就算讓他們乖乖等着你一一喂進他們嘴裡,少說也要花上三天三夜的工夫。在此之前,你早就淪為階下囚了。”

“先前我就說過,我隻是個書院教書先生,幹不來這些打打殺殺之事。但有些事本就無需我親力親為。戲裡故事已經結束,這戲外的故事可不由你我說了算了。”丁渺輕聲說罷,突然起身對周圍那些戰戰兢兢的看客們喊話道,“戲已結束,諸位可以退場了。有緣咱們下次再聚吧。”

他話音還未落地,僵坐的人群瞬間瘋了般炸開來。她不知道那些人先前在這戲樓中經曆過怎樣的恐懼,隻覺一陣混亂腳步聲過後,她身旁隻剩下一片空落落的椅子。

不安在心底蔓延,她轉頭望去,果然見到那第一個奔向街口的人崩潰大叫起來。

“這邊都封死了!”

沖向另一邊的人群很快也發出哀号,整座戲樓的出入口早已被封死,就算戲已落幕,他們也無處可逃。

戲從台上演到了台下,看戲的人都變成了戲中人。混亂瞬間擴散,驚叫奔走、推搡踩踏的人群亂成一團。然而越是如此,越是誰也走不脫。恐懼像皮筏子裡的氣越積越多,即将在爆發中摧毀所有人的理智。

終于,混亂的人群将目光投向頭頂上方,不知是誰第一個爬上戲台,其餘人也蜂擁而至,他們踩着戲台上一切可以落腳的東西,甚至是身邊之人的身體,不顧一切地向上爬去,寄希望可以從高處逃離。木闆搭成的戲台承受不住這數十人的重壓,正中的木闆向下彎折、發出可怕的聲音。

“快停下!戲台要塌了……”

秦九葉邊喊邊要沖上前,卻被身旁的人死死抓住。她從來不知道一介書生竟能有這般駭人的力氣,下一刻隻聽一聲悶響,戲台正中木闆裂開來、露出一個大洞,那些疊羅漢般爬到高處的人紛紛跌落,倒在地上呻吟起來。

咔嗒,咔嗒。

熟悉的聲音從那黑漆漆的洞口傳來,秦九葉脖子後的汗毛頓時根根豎起。她終于知道郡守府衙那些被咬傷的衙差都去了何處,而曹進幫着丁渺運出府的東西究竟是什麼了。

“人看到一個盒子便會想要打開它,這是亘古不變的一種原始沖動。”丁渺的聲音緊貼着她響起,抓着她的手越發用力,“你若了解這些沖動,便能輕而易舉攪動人群,讓他們像争食的魚群一樣憑你調動左右。或者歸根結底,我們同那些魚群也沒什麼分别。”

當初公子琰是如此,一個月前的樊統是如此,此刻這混亂的人群亦是如此。

戲中不甘的漁人打開了裝有秘方的寶匣,戲外貪生的人群親手放出了被封禁的怪物。

漁人投谒,愚人投谒。

在策劃了這場大戲之人眼中,這些被恐懼痛苦壓垮的鮮活生命,歸根結底不過是長了胳膊腿的愚蠢、會開口說話的貪婪罷了。

恐怖的嘶吼聲傳出,帶血的手從破洞中伸出,離得最近的那人當即吓得跌坐在地上,奔逃的人将掀翻在地、從他身上踩過,他蜷縮在地上痛苦大叫,身軀又接連絆倒二三人,有人摔破了頭,血腥味在空氣中彌散開來,秦九葉的心一沉,卻見一道黑影已從那破洞中沖了出來,依稀是個雙目赤紅的衙役,他身上那件當差的官服已被鮮血染紅,身體憑着本能開始狩獵,直到新鮮血肉填滿他的空虛。

秦九葉是經曆過大風大浪之人,甚至同那發瘋的怪物在花船上智鬥過三百回合,可這戲樓中其他人卻不是如此。壓抑過後的尖叫哭喊聲在一瞬間爆發而出,四散奔逃的人群猶如一條打了死結的繩子、越纏越緊。

“不要慌、不要發出聲響!找個地方躲起來就有活命的機會……”

她聲嘶力竭地喊着,聲音卻轉瞬間便被吞沒。

一股異香趁機從身後襲來,她躲避不及,隻覺得腦袋中一陣昏沉襲來。

“沒用的。亂世中,誰又能救得了誰呢?”女子的目光仍在混亂的人群中焦灼,而他自始至終望着她、眼底是無限憐惜,“我就是不想看你如此,才沒有讓你親眼去看城中将要發生的一切。”

“你同樊統說了什麼?你到底……”

她說着說着再無力抵擋這股暈眩,整個人向前栽去,被對方輕而易舉接住。

丁渺溫和的笑臉漸漸變得模糊,聲音也随之飄遠。

“這不是你的法子嗎?我隻是現學現賣罷了……”

午時已到,冬至降臨。

雷阗大道祭台上的方相氏突然變臉,不知從何處抽出一把寶劍,高高舉過頭頂。

“吉時到,承恩露,賜福米!”

寶劍揮下的瞬間,五彩繩結被斬斷,那高懸在塔頂的彩球猶如被吹散的蒲公英般四散開來,裡面的東西也随之傾瀉而出。細碎聲響聽起來比土還沉、比水還急,白花花、亮瑩瑩的米堆傾瀉而下,歡呼與喧嚣聲如山洪般爆發,聲浪、人浪一道接着一道向前湧來,直奔祭台而去。

龍樞郡守樊大人是不是瘋了無人知曉,可眼下九臯城裡的人群無疑已失去控制。

如果說守器街的回春湯是七文錢的盼頭,那此刻這不要錢的福米便是所有人的希望。他們不知曉那米中血腥肮髒的秘密,更不知曉這祥和喜慶氛圍下的災難與恐怖,一個個懷揣着感恩的心來到這裡,隻為求得接下來半月的口糧,而那“觀戲之人”無恥利用了他們這點微小願望,将要借此将災難的種子散播出去。

焦頭爛額的小将們試圖将擁擠的人群疏導向四周街巷,可局面早已不在所有人的控制範圍内,人群如開閘洩處的洪水江祭台四周每一處縫隙堵死、連一根針都插不進去,離得近的高舉雙手隻恨不能長高幾寸,離得遠些的便拼命先前擠去,隻将整個祭台一起撼動。

守在祭台上的衙差望着潮水般湧來的人群,舌頭因驚懼而開始打結。

“這、這怎地和之前說的不一樣?不是說好由咱們派米的嗎?”

他的質問無人有心回答,那軍司馬趙大人抽出刀劍站上高處大喊大叫着,試圖穩住局面,然而那點聲量甚至來不及散出五步遠便被吞沒,而祭台上的祭司連帶着那些伶人仍在瘋狂舞動着,像是在舉行一場蠱惑人心的邪惡儀式。

那祭司是丁先生的人,他早就覺得那文弱書生看着有鬼,眼下這番局面也當真是開了眼了,趙大人暗罵一聲跳上離得最近的屋頂,竟撂下這爛攤子遁走了。

派米的衙差們見狀更加慌了神,當下争先恐後退去。

“樊大人呢?快去秉明樊大人……”

他話還未說完,另一名衙差已面色慘白地跑來。

“樊大人已經不在了。”

不止樊大人不在,那幾輛載滿郡守全部家當的馬車也已不在道旁。

他們終于意識到,自己從來不過是樊大人兜子裡一用即棄的棋子,同台下那些被欲望蒙蔽雙眼的人群沒有分别。這身官服非但沒有令他們高人一等,反而使得他們看起來格外愚蠢。細微聲從身後傳來,他們回頭望去,隻來得及看到那裂痕順着塔身瘋狂生長,随即轟隆一聲響,整個布施的祭台被擠塌,混亂的人群瞬間将整個祭台吞沒。

城北甘棠石橋上,樊大人的馬車飛馳而過、直奔北婁門而去。

人群被倒塌的祭台堵在了城東,這條路上空無一人,就連追兵也一時半刻趕不過來,隻有微顫的大地預示着這城中另一邊正發生着可怕災難。這是他一早謀劃過的,在這城中郡守的位置上坐了這麼多年,他今日總算拿出些真本事了。

“樊大人,今日祭典,辰時一過城門便都關閉了……”

“今日必須出城!”樊統的聲音不耐煩地傳來,透出一股瘋狂,“若是出不去,你們統統提頭來見!”

殺頭的壓力就這麼猝不及防地到來,那驅車的衙差意識到眼前或許是一條遠比想象中更加危險的路,可心知已走到這一步,就算此刻遁走、躲得一時,日後清算起來也難逃一劫,與其如此不如拼上一把,富貴都是險中求來的。

眼瞅着城門已遙遙在望,樊統急得口幹舌燥,恨不能将自己那兩條腿借與拉車的馬,可老天仿佛成心要同他對着幹,偏在此時給他出了難題。斜裡突然殺出幾兩馬車、正搶在他的車前,趕車的衙差一驚、連忙勒馬,樊統猝不及防向前撞去。

“樊大人,城門、城門被堵住了……”

樊統心下一沉,連忙撩開車簾向外望去,隻見原本空曠的城門前不知何時又沖出三四輛馬車橫在門前,而方才搶在他面前的那輛他一眼認出,正是城北白家的馬車。那車上不知裝了多少米面物資,徑直将擋在前面的車馬頂開,直到撞上城牆才停下。

那白浔拉開車簾探出頭來,兩人對視的瞬間、樊統當即明白過來,對方這是同自己打得同一把算盤。他覺察到了不對勁,吆喝着想要退出去另尋出路,然而為時已晚,十數輛馬車從身後各巷口中湧了出來,一眨眼的工夫便将城門處堵得水洩不通。他們大都是城北大戶人家,聽到風聲後不約而同選在祭典進行時行動、趁亂走脫,誰知卻遇到和自己一般想法的“聰明人”。

他們都是孤注一擲、決定要到城外避難的,怎可能輕易放棄?當即争搶得更加兇狠、誰也不肯退讓。然而若有一人能放下情緒、仔細思考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便會覺察到其中的不對勁。什麼小道消息能這般一緻地同時傳進這麼多戶人家耳中?除非他們的消息都是從一處來的,而散播消息的人便是有意如此,為的就是讓他們成為這出鬧劇中的醜角,輕易下不來台。

樊統望着各家擠作一團的馬車,冷汗涔涔、一臉橫肉的臉上竟露出一個荒謬的笑。

他非常清楚,這一切都是那丁渺搞得鬼。

對方一早便算到了他會逃走,甚至算到了他幾時行動、從哪個城門出發,而這種算計很可能是從對方找上門來的一刻便開始了。他不是沒對那書生産生過懷疑,隻是直到最後也不明白對方做這一切圖的到底是什麼。他應下對方祭典提議的一刻,便已經開始策劃着借機遁走,所謂将病氣詛咒分與衆人,不過隻是他走投無路之後的一點不死心和幻想罷了,那蘇凜出身藥商,遍尋名醫上門問診,最終還不是對自己的母親束手無策?

他不傻,他知道自己的“病”怕是治不好了。

可治不好又如何?那蘇家老夫人還不是靠吃人喝血活了幾個月?若不是那邱家長子将人抓了去,說不定當真能千秋萬代呢。

憑什麼?憑什麼他就該死?讓别人先去死吧,他可還要活呢。

城門前又是一陣混亂,馬車外傳來冷冰冰的喊話聲。

“樊大人有令,祭典期間任何人等不得出入城門!”

車簾被一把拽下,樊統肥胖的身軀從車廂中擠出。

“瞪大你的狗眼看仔細,我就是你樊爺爺!開門!快給我開門……”

他話喊到一半戛然而止,因為他認出了那守在城門前的人正是那邱陵身旁的小将之一。

段小洲眯起眼,手中長槍拄地、氣吞山海。

“有人擅闖城門,給我拿下!”

城門處的守衛呈包圍之勢左右夾擊而來,顯然早有準備,樊統臨時拼湊出來的隊伍哪裡比得上那些訓練有素的小将?三五回合都沒捱過便丢盔卸甲,對方轉瞬間已經殺到跟前。

“起開!我自己來!”

樊統殺紅了眼,就連與自己出生入死的親信也全然不顧,擡腿就是一腳,仗着自己這些年養得膘肥體壯的身子将人三兩下擠開,竟駕着馬車沖出關卡、向城門外飛奔而去。

“樊大人不要丢下我等,樊大人!樊大人……”

樊大人此刻早丢了耳朵,整個人隻剩下兩顆眼珠子直勾勾盯着腳下這座橋的盡頭。

“樊統逃了,快通知二少爺!”

段小洲大吼一聲,守城士兵得令,轉身靈活爬上城樓,解下腰間号角吹響。

滄桑嗚咽的角聲透着一股不祥和肅殺,在九臯城上空飄散開來,猶如吹響了交戰的号角。隻不過這是一場看不到刀劍、分不清敵我的戰争,再優秀的将士也無從下手。

冷風迎面而來,樊統回頭張望已經被他擺脫在身後的城門,他的冠帽早已不知飛到何處,散亂的發髻在風中四散開來、張牙舞爪地飛揚,襯得他整個人更加瘋狂可怕。他痛快大呼,似乎有生以來也沒有取得過如此奪目耀眼的勝利,想到那城中正在經曆的亂子、即将面臨的地獄之景,他心中更是說不出的興奮狂喜,死裡逃生的快感支配着他,手中馬鞭呼嘯着落下。

隻要過了護城河,便算是徹底逃出了九臯城,他便能夠擺脫一切麻煩,帶着他積累半生的财富,痛痛快快地投奔那北方的貴人,盡享安逸富足的晚年。

隻要熬過這一遭,他就金盆洗手、回頭上岸。他保證不會再貪,保證不會再搶,保證不會再仗着這身官袍胡作非為。

他會用餘生去贖罪,隻要讓他離開這裡。

十丈、九丈、八丈……

樊統盯着手中震顫的缰繩,發現腳下那條橫跨護城河的吊橋不知為何變得地動山搖起來。

他上次有這種怪異的感覺,還是在那蘇家的貨船上……

下一刻,雷火被引燃的巨響在他屁股正下方炸開來,他的一切瘋狂、戰栗、對生的期盼和對死的渴望都盡數消散于火光之中。

那艘滿載金銀财寶的馬車連同馬車下的橋一起被炸得粉碎,金光銀光火光混着龍樞郡守樊統的血肉落入護城河中,雷火爆裂的巨響還在回蕩,無數黑影已彙聚在漆黑腥冷的護城河中,河水如同沸騰了一般,黑影們轉瞬間便将碎肉分食殆盡。

原來那樊大人在護城河中養了吃人不吐骨頭的江怪的傳聞是真的。

城門口死寂一片,目睹一切的人們因震驚和恐懼而動彈不得、言語不能,直至箭矢破空的聲音響起,那站得離城門最近的守城士兵胸口中箭、當即倒地。

九臯城金剛不壞之牆落成至今,何時遭遇過敵襲?誰也沒料到今日竟會是第一遭,那些守衛尚且回不過神來,更莫說擁堵在城門口的那些有錢老爺了,一個個愣在原地,成了明晃晃的活靶子。

不過轉瞬間,數道帶着火光的箭影已呼嘯而過,火油四濺、箭簇入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這才有人被解了定身術,大喊大叫着向後退去,試圖逃離這突然降臨的修羅場。

然而城門口早已亂成一鍋粥,躲在車裡的抱頭哭嚎、想要棄車遁走的一探頭便挨了箭,帶着火油的箭所到之處瞬間點燃一切,火勢在風中越竄越高。

終于有人反應過來,支起皮簾作為掩護,振臂一呼道。

“别慌,關城門!快關城門!”

發聲的是個上了年紀的戍門衛,旁人都叫他老譚,平日裡幾乎很少聽他開口說話,如今竟能發出這般振聾發聩的聲響,半晌才反應過來,紛紛響應、加入其中。

門軸發出沉悶聲響,所有人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可巨大城門卻仍有車轍寬的空隙閉合不上。就在此時,斜裡突然冒出個綠衣女子,一雙肉掌竟有千鈞力,在那門闆上重重一推,被飛矢卡住的城門終于閉合,将那些帶火的重箭擋在門外。

“引河水滅火、阻止火勢蔓延,将人疏散到最近的辟火巷裡!”

滄桑的聲音在馬上響起,衆人回頭望去,隻見衣衫單薄、白發紛飛的老将軍飛身下馬。久違的号角聲将他從沉疴舊夢中拽出,他沒有着甲衣,甚至沒有穿官服,然而沒有人敢忽視他周身那股氣勢,隻覺得在長夜中盼來了一輪明月。

“是都尉,邱都尉來了!”

戍門衛老譚第一個高喊,明明隻是一個名字,卻令所有人都振奮起來。

段小洲難掩激動迎上前來,還沒來得及同那傳聞中的黑月領将說上一句話,隻見對方臉色突變,縱身将他撲倒在地。

“快閃開!”

刺眼的火光連帶一股灼熱從背後襲來,轟隆落下的碎石瞬間将一切掩埋,待人們掙紮着起身望去時才發現,北婁門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堵巨石堆成的高牆。

号角聲從三個方向陸續傳來,預示着城中各處乃至三道城門相繼遇險。

九臯城徹底淪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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