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能不計回報地為一個人翻山越嶺,都是情誼。
阮傾雪問他們住得方不方便,在北城有沒有好好玩過,婆婆察覺到阮傾雪的意圖,連連推脫着說已經買了晚上的車票,需要早點回去,家裡還有好多訂單。
阮傾雪猶豫了一會兒,“那要不要一起參加我們畢業典禮,就是時間會有點長。”
婆婆身邊的男孩看了看他們的大禮堂,蠢蠢欲動道,“我們可以進去嗎?”
“我幫你們預約一下作為我的親屬進去就可以,正好兩個名額。”
“這多不好,”婆婆也很好奇學校裡這麼熱鬧的畢業典禮,但還是怕麻煩她,“萬一你有家裡人要來呢?”
阮傾雪稀疏平常地回應,“沒關系,我應該沒有家裡人會來。”
兩人一時沒有多說話,大概也是怕問道阮傾雪痛處,由着她帶他們進去。
拿着鮮花進禮堂的人不在少數,但隻有阮傾雪一人抱着的是藍染玫瑰。
進門所過之處還是吸引了不少視線,路過同學問她,“你這是哪裡買的?”
阮傾雪立馬把婆婆鋪子的名片塞了過去。
大禮堂内響徹着入場的悠揚樂曲。
阮傾雪找到位置和他們一起坐下,座位上有給每位畢業生和家屬的紀念品、零食和水。
在等候的時候不至于太無聊。
阮傾雪覺得這已經比她一個人參加畢業典禮要了好很多。
她也完全可以接受并适應獨自面對很多事情的空蕩感。
直到她忽然在入場地特邀嘉賓裡,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阮傾雪選得位置有些遠,她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否則為什麼會在特别邀請嘉賓席位,看到了九叔。
但前排的人都是西裝革履,她暫時也分辨不清。
她身邊喻菡看她的反應,“怎麼了,看什麼呢?”
“咱們畢業典禮的特邀嘉賓席,你知道都請了誰嗎?”
喻菡一下子被問住,這方面她關注的也不多,“具體的不知道诶,但每年都會請知名校友、跟咱們學校有重量級别合作的知名企業家、有影響力的公衆人物或者是有重要聯系的政商界傑出代表。”
阮傾雪還想再問兩句,正好音樂暫停。
畢業典禮主持人示意大家盡快入座保持安靜,阮傾雪就跟着收了聲。
禮堂是戲劇學院負責布置,入幕開場燈光盡滅,大電影的質感,引發禮堂内一陣驚歎。
熒幕上播放着畢業生拍攝宣傳片,随後是校長及各個領導講話、宣讀決定學位授予名單,按照名單進行撥穗正冠。
阮傾雪跟随隊伍上台時,看到婆婆在給她拍照。
她彎了彎眼睛,看過鏡頭,視線下移卻徑直與台下第二排的祁野視線相觸!
阮傾雪眼睫抖了下。
這才确認那不是錯覺。
祁野今天穿着正式,與身邊其他人一樣,合手鼓掌祝賀。
她有些恍惚,身邊校領導示意她可以下台,阮傾雪才反應過來。
學位授予儀式後跟着畢業生代表和特邀嘉賓代表發言。
阮傾雪一直在出神,壓根沒聽師婉姚都說了什麼。
隻有身邊喻菡唏噓,“她這四年一半都不在學校,還這麼能吹。”
師婉姚講完離開,主持人宣布,“牛津大學與本校聯合培養知名校友、國際飛行動力工程技術委員會顧問,及傑出企業家國恒集團董事祁野先生為畢業生緻辭。”
阮傾雪屏氣,看見前排那個熟悉的身影站起來走上台,耳邊響起一陣低低的驚歎聲。
祁野那張臉過于周正,定制西裝挺闊,寬肩窄腰,頭發後梳打理得一絲不苟,鼻梁上架着一副斯文清貴氣的眼睛。
與前面講話的諸多中年校領導形成鮮明的對比。
這樣的氣質,活脫脫一個文科青年教授,嚴謹刻闆。
鼓掌聲這才接連響起,混合着根本壓不住的議論聲,“卧槽,這個董事不是地中海,是可以出道的程度。”
“這麼年輕這麼多title?”
别說他們,連阮傾雪跟他接觸快七年都不知道他有這麼多頭銜。
祁野一直很低調。
喻菡人都看傻了,她看了看大屏幕,又轉頭看阮傾雪,“你……你九叔?”
阮傾雪也沒想到會在畢業典禮上看到祁野。
他沒跟她提過。
對,他們這幾天都沒說過話,也沒見過面。
不知道他們在各自别扭什麼。
好幾天沒聽到的聲音,冷不丁從四面八方的音響裡傳來。
和在家聽到的又不太一樣。
祁野對于這種場面很熟悉,也仍然保持着他一貫的謙遜溫和。
前面鋪墊了很多,但好像終歸隻是為了在所有人面前理所當然又毫不刻意的送出祝福,“我謹代表各位嘉賓,對各位畢業生表示誠摯的祝賀。君子千年志,百代無涯。”
“各位,”他停頓片刻,聲音輕了一些,“畢業快樂。”
不是演講腔調,和他在家跟她說話的語氣一樣。
禮堂内綿延不絕地掌聲中,阮傾雪隻能聽到自己震耳欲聾的心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