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野流汗：“這倒不至于，就是單純，吃多了而已。去哪兒玩？”

蔣叁實在不想再有機會跟臧涼獨處或者說話了，于是随口報了幾個項目。

一下午的時間在排隊和短暫的遊玩當中度過，将近七點暮色緩緩落下，王野意猶未盡，本來還想看煙花，但惦記着蔣叁醫院的事，隻得作罷。

“不然還挺有氛圍的，”他大聲歎氣，“誰來迪士尼不看煙花啊。”

“又不是再也不來了，”蔣叁笑道，“你下次可以帶你女朋友來啊，大大方方的，想幹嘛就幹嘛。”

“蔣叁，”王野突然正色道，“這我就要批評你了。我現在正式通知你，我對你的感情已經從樸實的友誼發生了質變，現在要求把兩個人之間的關系進行一個升級——”

“否決，”蔣叁立即道，“累了一天了，别折騰我了。”

“我是認真的，”王野頓感委屈，“長這麼大都沒追求成功過，你就不能給個機會嗎？”

蔣叁被無語笑了：“你這也叫追求啊？你但凡，把我的待遇，拔高到對楊千的千萬分之一，我還可能考慮一下。”

“真的假的？”

“當然是假的，”蔣叁不想理他，“我對你真不來電，别這樣，你不想我像對程多多那樣對你吧？”

王野大歎氣：“千萬分之一的可能性都沒有了嗎？”

“我才想問，”蔣叁道，“我們千百八年不聯系，為什麼你突然對我有這種想法？是覺得我長大之後變了樣？還是覺得我現在身家足以配得上你？你自己好好思索一下，究竟是單身太久欲求不滿，身邊正好突然出現一個單身的老朋友讓你感覺可以碰碰運氣，還是單純垂涎我的美色——”

臧涼差點被水嗆住。

王野還想辯解，蔣叁再次擡手打斷了他：“而且我已經結婚了，别的就不要多想了。”

王野非常震撼，幾乎是條件反射又去看臧涼，臧涼一臉莫名：“真的假的，什麼時候的事？”

“很久之前，别問了，”蔣叁随口道，“雖然婚姻不幸，但這也不是朝秦暮楚的理由。”

于是三人一路再無話。

回到醫院之後，正好碰見護士來查房，拿着血壓計給蔣叁夾上，打量另外二人一眼。

“去哪兒玩了？”她倒是問得理所應當。

“樓下轉轉，”蔣叁尴尬道，“明天就能出院了吧？”

護士拿着病曆本填單：“要看醫生的意思，每天兩個帥哥殷勤地陪你，你還無聊啊？”

“太無聊了，”蔣叁随口道，“中看不中用的。”

王野很明顯地感覺到臧涼今天的反常。

他琢磨不透是不是因為自己試圖給蔣叁表白未遂的緣故，從那天胡當歸的話裡他饒是再笨也推理出了兩人之間這種單向暗戀的關系。

他自認自己是經曆過那種長期暗戀的人，非常理解單相思的痛苦。雖然很震撼于蔣叁竟然真的喜歡過臧涼，但鑒于臧涼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他覺得兩人沒戲的可能還是很大。

既然如此，他更加覺得臧涼在這方面的感情處理簡直人渣到了一定境界。

也是因此，他才有了向蔣叁剖白的決心。

雖然最後還是被拒了。但他至少覺得自己在這方面比臧涼更有說服力，也更有立場去考慮蔣叁的感受。

臧涼不傻，怎麼可能會察覺不到蔣叁的喜歡？

察覺了但是還能坦然面對？

這實在是，實在是——

“你别說了，”臧涼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麼。”

“哦？”王野挑眉，“那你說。”

臧涼直接從口袋裡翻出了那個紅本本。

王野：“......”

“你個人渣，”他說，“所以跟你結婚的人........跟你騙婚的人？？？？”

“我不想破壞我們的關系，”臧涼道，“所以我決定在事情發酵到最惡劣情況之前，向你坦白。”

“坦白什麼？”王野反倒笑了，“你為什麼要這麼處心積慮地去針對蔣叁，啊？因為她喜歡你喜歡了十年？”

臧涼訝異，心想這人又是怎麼知道的，以蔣叁的臉皮不至于會把這事到處宣揚吧？

“我真不知道該用歹毒來形容你，還是用可悲，”王野繼續道，“你到底喜不喜歡，一句準話？”

“你一定要搞這麼清楚幹嘛......”臧涼今天簡直用光了自己吵架的份額，不太想任由自己的情緒激動了，“我現在不想談這些——”

“你不想談，你不想談，”王野更是無語，“你現在在玩弄我喜歡的人，我尊敬的人，我想要的人的感情！然後你還說你不想談！”

“能不能調低一下音量？——”臧涼道，“我今天心情也不是很好，這世界上不是隻有你一個人在郁郁寡歡，我也很不好過——”

“你到底有什麼不好過的，”王野震驚，“對了，因為你不喜歡她，但是你硬跟她結了婚！真是痛苦！同情你！”

臧涼：“......”

“二位——”蔣叁一臉黑線地打開了門，“世界不是電視劇，吵架的時候周圍不會選擇性耳聾的——”

王野更是氣急：“所以你倆一直在跟我演戲，我今天是完全成為了你們play中的一環了嗎？！”

“為我自己澄清，”蔣叁舉手發誓，“我僅代表我本人清白得很，正如你所言，臧涼同志跟我的婚姻關系隻是糊弄家裡的形式主義，過往歲月裡或許我因為自以為是的愧疚心理對臧涼同志懷揣着某種遺憾，乃至憤憤不平。但現階段已經過去了，所以我才能這麼平靜地接受跟他締結名義上婚姻關系的請求——”

王野簡直失笑：“你倆真的幼稚到一塊去了——”

“二十一世紀還有誰可以把兩個根本沒有斷幹淨的人締結的婚姻關系，用清白來形容？”他道，“一個敢想，一個敢答應，真是天生一對，我服了你們了。”

蔣叁被他罵得很慚愧。

“都少說兩句吧，”臧涼道，“反正就是這麼回事，很抱歉之前沒能立刻告訴你，因為你也說了，這不是什麼光彩的決定。”

王野盯着他們看了一會兒。

“我知道了，”他說，“不理解，但是尊重。”

然後轉身走了。

“呃，”蔣叁道，“這種時候我是不是應該說‘追上去’？”

“消停點吧你，”臧涼真的乏了，“我是沒臉見他了。”

“何出此言，”蔣叁笑着靠回門上，“這又不是什麼跟兄弟愛上同一個女人的戲碼，而且我看你們兩個的談話内容，應該沒有這麼戲劇性的劍拔弩張吧？請别這樣，我還是挺喜歡你們的，不希望你們也鬧成像鐘昊他們那樣，這會讓我很失望，并且尴尬。”

“你太容易尴尬了，”臧涼回望她，“倘若不是你這麼容易尴尬，我今天也不會跟他攤牌。你把我的情緒鬧得非常，失控。”

“真是克制的回答，”蔣叁流汗，“你也早點回去吧。”

“無處可去，”臧涼直接推門進去，“隻能求你收留了。”

“诶诶——”

蔣叁無奈地跟着進去了：“請别這樣好嗎？我現在心情的複雜程度跟你相比隻多不少——”

臧涼直接坐到了她的床上：“那正好，反正今天也沒别的事，我們就來探讨一下。”

“誰說的，”蔣叁不甘示弱，直接坐下，把辭海一樣厚重的書重新放回自己膝頭，“我很忙的好嗎？”

臧涼伸手抽走。

好吧。

蔣叁心想，你想跟我玩，那我就奉陪到底。

于是直接往前，坐到了臧涼面前，兩人氣息倏然拉進，蔣叁的手直接壓住了臧涼下意識後退的大腿。

“不準動，”她說，“從現在起，誰後退誰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