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劍掉在地上,“铛”一下碎成兩半。
“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謝蘊之喃喃。
如果不是持劍的人是他,他定然會說是和尚在裝神弄鬼,但如今兩劍下去人不但分毫未損,反而上好的寶劍碎了。
如果真是他母妃作怪,那她憑什麼幫一個沒有血緣關系的人來對付她的親生孩子,他這一路走來,有所犧牲也是應該的,不過是舍棄了一個母親來換取更尊貴的身份而已,他有什麼錯?
他發瘋似的将那些辟邪的東西全部摔在地上,怒吼:“豈有此理!”
桃木劍沒了,那就用他的配劍,配劍沒了,就将人打死算了。
今天他定然不會輕易放過他!
“來人!”他大呵。
身後的人抖着手将他随身的佩劍呈上。
利劍出鞘,寒光乍現。
他再不殺他,他身上的血都快流幹了,唇瓣蒼白,小臉上卻無懼無畏。
“掃把星,下去陪你那短命鬼母親吧!”
謝蘊之殺紅了眼,見他又要提劍,和尚連滾帶爬避到枯樹下,背對着找了個安全的位置,隻聽後面一陣巨響,他下意識摸摸右耳,完好無損,這才探出頭仔細去瞧。
隻見方才還嚷嚷着提劍的人現在整個人嵌在殘破的牆上,牆屑随着巨大的撞擊墜下幾片正好砸在他頭頂,模樣好不狼狽。
莫非這地方真不幹淨?
和尚驚詫,随後又有些畏懼起來,摸出懷裡溫熱的玉佩準備趁人不備跑路,不想轉眼就對上一雙冰冷的眼。
那雙眼甚是好看,黑睫纖長,眼尾微勾,笑時桃花逢春,不笑時又有種端着姿态勾人的意味。
換做平常見了如此絕色,和尚肯定大有心情意淫一番,但如今天不時人不利,這污穢的地方冷不丁出了個女人,誰知道是多少年前枉死妃子的冤魂,是人是鬼不确定不說,這眼神倒是盯的人心驚膽顫。
他還在思慮對策,一隻手直沖他咽喉掐來,吓的和尚耳朵都顧不上,連滾帶爬跑出冷宮,大喊:“饒命,仙人饒命!”
這一句吸引了不少目光,都眼睜睜看着這位“得道高僧”倉皇而逃,心裡也明白了不過是裝神弄鬼混口飯吃的神棍,沒什麼本事,倒是這地方,貌似真不幹淨。
謝蘊之彎着腰,動作間脊柱傳來刺人的痛,他難以行走,兩位侍女過去攙扶,他卻先指着門口,目光森然。
“把那和尚抓了送大牢裡,本宮親自來審!”
“是。”幾名侍衛飛身出去,知道那和尚今日難逃一劫,謝蘊之把目光重新放到謝歸南身上。
想起被掀飛前看到的那張臉,他氣的咬牙。
憑什麼?
憑什麼鬼神都能眷顧他!
本應随着他那短命鬼母親一起死在娘胎裡,活在這世上就是個錯誤,隻怪當時他心不夠狠藥下的不夠,不然,他哪還能在這世上多留一天。
他母親在時,奪取本應屬于他生母的寵愛。
太醫診出貴妃有孕,皇帝高興的大赦天下,連皇後都沒有過這樣的殊榮,她隻不過仗着那張漂亮的臉蛋就可以輕而易舉得到,不過聽說巫孫向來擅長蠱毒等下作之術,想必這寵榮也與蠱脫不了幹系。
謝歸南若活下來,以皇帝那般喜歡,太子之位恐怕輕易落到他手上,那他與母親百般算計都要落空。
權利、地位、父皇的看重,這些他費盡手段才能奢求到一點的東西,他輕而易舉就能得到,這公平嗎?
也許是老天也看不過去,貴妃撒手人寰後,皇帝性情大變,把“克死生母天生不祥”的名頭扣在這個尚在襁褓的孩子身上,從此打入冷宮,厭惡的不願多看一眼。
他自認聰明,韬光養晦熬死了前面幾位皇子,親手藥死自己母親,一步步走到了如今地位,自然要來找這個掃把星好好算賬,哪怕他從始至終沒做過什麼,但也不耽誤他日行慣例欺辱他。
怕他日後成長起來,現在正是解決心頭大患的好時期,可突然冒出的女鬼是什麼東西?
謝蘊之記憶中,好像從未有如此姿色的妃子被打入冷宮,可能是前朝妃子,死在這裡陰魂不散。
“走。”他咬牙咽下這口氣,發誓與謝歸南不共戴天。
至于那女鬼,改日找國師府的高人來收,等這身傷養好,他第一件事就是扒了那假和尚的皮!
她下手都沒見血,兩人就這麼全須全尾離開這裡,雀兒小心抱起桌上的人兒,眼裡怒氣難消。
系統跟她搭了幾次話她都不搭理,若不是剛才動手的時候它拼命制止,指不定會弄出什麼血光之災出來。
到時候闖出滔天大禍,前面所做的一切功虧一篑,隻能重頭再來一遍。
系統說:“宿主,你先冷靜。”
雀兒冷冷“嗯”了一聲。
“宿主,别被情緒蒙蔽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