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雪在地上鋪了一層,除了冷宮門口留着一行雜亂難辨的腳印,更隐蔽的地方,細看也有一排淺淺的痕迹,像女孩的腳,但又沒有那個女孩這麼輕巧,腳印落在雪上都看不出來。
不過一會兒,又被重新落下的雪全部覆蓋,恢複了初始的平整。
雀兒到後半夜直頭發暈,系統告訴她這就是她沖動出手的懲罰。
還好那兩人傷的都不算太重,也沒殃及他人,不然就不止這麼簡單就能過去的。
“暈就暈吧,還能熬。”
雀兒難受歸難受,但也不後悔,彎着手臂趴在桌上,看外面的雪當消遣。
她睡不着,系統也因剛才的事猶豫着要不要跟她談談心,雀兒雖然心不在系統身上,但還是注意到這個發光的毛球好像有心事。
“怎麼了。”雀兒問:“要說就說嘛。”
系統落到她手上,不知道是不是雀兒的錯覺,她感覺這團子好像還有些暖和。
“你知道我們為什麼要費盡心思來培養他嗎?”系統說:“這個孩子無論地位還是權利都沒有,要輔佐他稱帝很難,但我們還是選擇他。”
雀兒開玩笑道:“我還以為這是對我的考驗。”
“不是啦!”系統有些生氣:“我不是這樣的系統。”
“逗你的。”
這麼些天的相處下來,她也對這孩子有幾分了解,心眼好,挨打挨罵也不想怎麼報複,而是想離開這裡,能吃苦能受累,沒什麼壞心思,也會照顧人,挺難得的孩子。
好生培養,日後前途無量。
系統仔細跟她解釋,道:“巫孫神女心性純淨無暇,作為神女的孩子,他性格中也應當有一部分随她母親,心思細膩,容易以己度人為他人疾苦着想,性格溫良,就算發生戰争也不會做出屠城之類喪心病狂的事。”
“你好好引導,他真是天生帝王之資。”
聽了這番話,雀兒再看他,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也覺得越看越有真龍之相。
“還要去打仗嗎?”雀兒說:“多危險。”
系統:“曆代開國帝王,除了那些謀權篡位的,誰的位置不是靠打出來的,況且他現在背後空空,赢得名聲才是第一步。”
他都這樣了還赢個什麼名聲,雀兒要先行考慮的是如何把他這身傷給治好。
系統猜到她心中所想,說:“這個真沒辦法,等個十天半個月自然好吧,你也知道的,太醫院的東西要是丢了,隔天可能就要掉腦袋。”
這傷還算皮肉傷,對謝歸南來說算不上什麼,真正難熬的是内傷,例如肋骨斷了、髒器傷了,那真是疼的整夜難眠。
還能安穩睡着,說明情況還不壞。
系統不知道要不要跟她說,恐怕說了她又要氣悶,隻委婉地提了一嘴。
雀兒又怎麼能猜不到它話裡的意思,她外表溫和,實則對人冷情冷心,也隻有對小孩,特别是謝歸南這種看着像在照鏡子的孩子身上,才會流露些真情出來。
“算了,頭暈。”
她懶得再說,閉眼小憩,碳火熄的差不多了,雀兒穿着單薄,冷清清躺在這裡,竟然覺得身上有些涼意。
“系統。”雀兒把指尖靠在臉上,感受冰冷的溫度。
“好冷啊,你有沒有感覺到。”
系統沒有知覺,聽到她說冷,給她找了個披肩出來。
雀兒困意也沒了,把披肩摟在肩上,重新生了盆火朝謝歸南推近些。
他睡的不安穩,可能是疼的,眉頭緊蹙,雀兒細緻地給他抹平眉心,感受到臉上的溫度,他下意識靠近了些,知曉是她在身邊,安心了不少,側過頭沉沉睡去。
雀兒決定自己出去找點草藥。
她認得的藥不多,以前都是跟狗找的,反正吃了不會死,也就大把地往嘴裡塞,又能治病又能止餓,時間長了也認得一些。
冬天本就萬物凋零,能不能找到還是一碼事,雀兒隻能試試看。
夜色無光,連月亮都躲在雲裡,呆的時間長了适應了天色,仔細看還是能辨認出東西來。
雀兒出了宮門,毫無防備碰上了一個人影。
不知道對方是什麼時候站在這的,也沒發出過一點動靜出來。
以前從未有過這種情況,對方是人是鬼不明了,但雀兒也不怕,反正她都不是人,要怕應該是對方怕她。
雀兒不想搭理,轉身正準備走,對方卻突然出聲叫住。
“你就是上次那個姑娘?”
她隻身前來,雀兒也沒有刻意隐蔽身形,看到她也并不奇怪,不過聽她聲音有些熟悉,雀兒回頭,還未看清她的臉,先對上一雙碧綠的眼睛。
這會兒她認出來了,這不是白天剛見着的婉娘娘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