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說這些,沒有其他的什麼意思,隻是想和你交個朋友罷了。若是我的那些蠢貨親戚冒犯了你,你心懷芥蒂,我也能夠理解。”
系統見趙輕遙長時間不回答,竟歎出了似人般的一口氣。
“你難道就不好奇,黎明珠為什麼能夠一躍成為璇雲仙宗内門弟子,然後出現在你的身邊嗎?她是奉人之命,要來取你的性命。”
趙輕遙仍沒有出聲。
這些故作玄虛的話聽着就膩煩。想取就取吧,反正想殺她的人又不止這一個。
系統沒有等到想要聽到的渴望回答,沉頓了一刻,繼續說了下去。
“我受過暄夫人的恩,所以想要來幫你。隻可惜我現在受人禁锢,必須要用我系統的能力幫助她做事,隻能趁她昏迷,以這樣的方式來提醒你。”
“我的母親曾經幫過你?”趙輕遙神色一動,正在布傳送陣的動作也停滞了下來。
她是不信系統說的那些話的,但看起來這個系統沒有攻擊她的意思。她已經多年沒親手布過傳送陣法了,布陣還是需要一些時間的,她也不介意姑且聽個響。
但為何會突然提到暄夫人?
趙輕遙隻覺得隐隐有些不安。重生回來後事情颠覆的太快,總有些超出了她前世的認知。她每往前走一步,都像是走入了别人早就布好的網中。
她可以容忍自己被卷入這些事端,哪怕手染鮮血、玉石俱焚。
但暄夫人不行。
從她開始記事起,母親從來是個神秘而溫柔的人。
趙暄很少走出煉心閣,更是幾乎沒有離開雁鈴城的時候。煉器室的門一關,數不勝數的天下名兵便在她的手中誕生。
但她自己,卻從不用兵刃。
天下第一煉器師的贊譽沉甸甸地落到了她的頭上,世家和門派請她走出煉心閣的邀約和請求如雪花般飛往趙家。趙暄不過掃一眼,就将這些名貴的請帖丢入了熊熊燃燒的爐火中。
世人都說趙暄脾氣古怪,卻是個難得的煉器和經商奇才。趙家在她出現前,不過雁鈴城籍籍無名的一任小卒。但在趙暄接手後,卻一躍成為仙靈界中富甲一方的煉器商族。
但煉器的本領,卻一樣都沒有教給趙輕遙。
她是世上最溫柔、最會為女兒着想的母親。唯獨在這件事上,她從不退讓半分。
“我不是小孩子了!煉器室下壓着血霧就壓着呗,它就算蹦出來,我也不一定打不過它!”趙輕遙不理解。
她吵過鬧過也發過脾氣,但趙暄對她說話的語氣永遠那麼溫柔。
“瞳瞳,你以後不會用到這些的。”她輕輕撫摸上趙輕遙的臉頰,深棕色的眼眸中,有着緩緩流淌的淡紫色光芒。
這一等,就再也沒有以後了。
十年後,當趙輕遙重建煉心閣後,無論她再怎麼努力,出品的神兵也不比母親當年。
她想去尋找一些母親曾經的經曆與際會。可任憑她怎麼尋找,都是空白一片。到了最後,就連澤霄真人也開始勸她放棄。
她也是這時才驚覺,所有人、包括本應該最親近母親的她,對母親的過去,都是一無所知。
可是一個人,怎麼會沒有過去呢?她幾乎沒有出過雁鈴城,又是怎麼會的魂契。
母親的過往,是她前世未解開的秘密。
“你知道她的過去?”趙輕遙頭也不擡地繼續畫着陣法,仿佛這對她來說隻是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系統說到底,也不過是血霧的一種。血霧最擅迷惑人心,系統又自稱有着讀心術,無論真假,她都不能讓他猜到她想知道什麼。
系統的語氣忽然變得憂傷而懷念,滾落的血珠如淚般灑下,落地時激起陣陣白煙:“那都是些陳年舊事了。你要是想知道,我自然是願意說給你聽的。下次若有機會,我會和你慢慢道來。若是你現在實在想知道,不如和我……”
“做個交易”四字還未說出口,趙輕遙便毫不留情地打算了它循循善誘的話語:“好啊,那就下次再說吧。”
傳送陣已成,她唰地站起身來,拍了拍手上的灰塵。這次回答得太過爽快,就連系統也差點沒反應過來。
她看了一眼還躺在原地的黎明珠,沒有半分留戀的意思:“我該走了。”
不知是對系統說的,還是對黎明珠說的。
“那兩張傳送符,不知道有沒有用,你記得提醒一下她。”傳送陣的紫光閃爍,趙輕遙語氣輕快地抛出了最後一句話,随即消失不見。
系統站在原地,久未出聲。
粗聲粗氣的男聲率先從口中吐出:“就這樣放她走了?”
妖娆妩媚的女聲随即接上:“她還會回來找我們的。”
清脆明亮的童聲随即接上,發出了嘻嘻的笑聲:“懷疑的種子,已經種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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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你的口吻修兩封傳書告訴父親和諸何。就說鄭玄性情急躁,以緻妖獸失控,沒能殺掉黎明珠,隻讓她受了些輕傷。”
“他們要是問起來,就都算在我的頭上。是我又恰巧多管閑事地路過,把黎明珠帶了回去。你知道該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