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啊初初姐,跳馬才是咱們的重頭戲。剛自由操比完了就該‘扔’了呀。”朱墨和任小棠對視一眼,把包裡的紙巾拿出來,抽出兩張遞過去,任小棠則輕輕走過去,半蹲下來,在她肩上拍了拍。“别哭了初初姐,你不是一直都往前看的嘛,我一直都把你當榜樣的,這可是關鍵時刻,你可不能掉鍊子,是吧?”
沈緣初蹲在地上雙手抱着頭,縮成一隻小小的蝸牛,轉過臉來時紅色的眼影早被淚水沖得散了,鼻翼的抽搐顯得正在努力切換出來的笑容有些滑稽。
“我知道。”她用力地點着頭。哭完了,眼淚擦完了,就要站起來。為做錯的事情難過是沒有用的,沈緣初用力地咬着嘴唇,她用了一整年的時間學會面對,又用了一整年時間學會補救,哭歸哭,怕歸怕,絕不能在臨門一腳時當縮頭烏龜。
身上三年前決賽穿過的粉色體操服亮閃閃的,時刻在提醒着她這一點。
這一輪隻有她一人參賽,秋甯姐已經幫着搬好了踏闆。第一跳的編号在跑道邊的電子屏幕上點亮,直接就是3.35——直面最關鍵的挑戰。綠燈亮起,沈緣初拍了拍大腿外側的肌肉,亮相,腳尖觸及跑道的觸感格外真實。場館裡很安靜,沒有其他人,隻有隊友們加油的喊聲,和之前的全錦、隊測一模一樣,可又那麼地不一樣。
起跑,踩踏闆,向前撐馬騰空!簡秋甯手指緊緊抓着衣襟,從她的視角可以看到第二騰空的高度相當充分,一圈,兩圈,轉體也交代得很清楚,隻有輕微的分腿,質量很是不錯——就看落地了!好樣的!落地控制得稍微有些遜色于平日,順勢向前蹦了一大步,不過從回放中可以看到她一開始是精準地踩在了中線上。亮相完畢放下手臂的瞬間,沈緣初跳了起來怒吼出聲,眼淚瞬間奪眶而出。
“承認了承認了,6.0的難度,完成分給到8.966呢,真的很高的分了。”總算是走出了多哈那片漫漫起伏的沙漠,簡秋甯也替她激動得眼含熱淚。第二跳,“蘇杏跳”沒有懸念地釘住,15.100,兩跳均分和美國隊那位已經通過跳馬單項鎖定奧運資格的卡雷隻差了0.1。
“我決賽能比過她,我拼一把第一跳再做好點,肯定能比過她。”沈緣初神采飛揚地下台,看到分數第一反應就是這個,她握緊拳頭:“我決賽一定要把冠軍拿下來。”
“好啊,絕對行。”簡秋甯迎上去和她擊掌:“我們先把杠子比好。”
而身後的兩根木條上,任小棠和朱墨正在認真地重複着她們的跳步長串。循環往複,此起彼伏。
“跟我們那年奧運之後去表演的‘雙人平衡木’似的。”簡秋甯想着,輕輕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