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墨姐,要不我先扶你回去吧。”
江滿星卻沒有什麼被冒犯的不悅,她甩着辮子跑過來挽住朱墨的胳膊:“還疼不疼啊墨墨姐。我們都很擔心呢。來吧,可不能讓你一個人就這麼撐着回去啊。”
“唔……謝謝。”朱墨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聲音低到自己都沒聽清,卻順手卸了點力到江滿星攙扶着自己的雙手上。
“不過羨慕就不用啦。你們都不知道我為啥能被提早放行,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兒。”一面踮着腳尖兒漫步,江滿星一面頗為後怕似的搖着頭,也沒停下嘴:“這其實是一件特别倒黴的事兒。就是吧,我有那個什麼坐骨神經痛,這天生的,練久了就疼,走路都疼,隻能躺着,就沒有辦法。隻有一個辦法,就是少練點。”
“啊?那你怎麼還……”這是江滿星第一次具體地提起這個理由。竟然會是這麼個理由。要說這沒有什麼大不了吧——呸呸呸,怎麼可能沒有什麼大不了?就像上次曹主任說的,練得多和練得少,那就是有區别的,這個項目就是個。可江滿星就可以這麼平靜,甚至平淡地說出來,就好像說了句“我晚飯吃過了”一樣輕描淡寫。朱墨不由得瞪圓了眼睛:“那你咋還練體操呢?”
“這可就說來話長了。”江滿星閃了閃長長的睫毛:“我小時候練呢,是因為我爸媽覺得我老生病,練這個可以強身健體。我練的時候虛歲也六歲了,就是插班進去的那種,大家都比我有基礎。結果你猜怎麼着?我剛練沒多久,比市運會就拿了三塊金牌,那魔爪就落我頭上了。我爸媽再怎麼說,市隊也不放我回去讀書,我自己也覺得能拿獎牌很得勁兒,就練呗!小時候吧,可能是練得量也沒那麼大,自己體重又輕,這個毛病也完全沒有迹象的。結果進省隊了,天天擱那練,我就不行了,偏偏我們那時候教練特别嚴,我喊疼他不信,覺得我裝病,就讓我繼續練,結果我坐在木頭上就起不來了。他吓得要命,可是一下訓,就去聯系我父母了,說是我身體素質跟不上省隊,建議趕快退出。”
“太不講理太壞了吧這個教練!”朱墨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嘴了,誰能看得出來仿佛天天快快樂樂的江滿星還有這麼痛的過往。
“那我爸媽肯定就是氣死了呗,當然了,本來出了這個事,他們也想叫我退役呀,但是退的這麼窩囊不行吧,他們想讓那個教練給我道歉,還有賠償,善後什麼的,他們都想甩手不管,那不行,對吧。就一直在拉拉扯扯,扯到一半胡導來了,說看我這情況,說不定養養練練還是能出成績,說能拿塊國内牌子的話,對自己發展更好,之前也不算白練了,然後我們都覺得有道理,就繼續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