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氣複蘇零年,12月13日21:02,靈篆院·林錦松的小院。
甯長空在床上迷迷蒙蒙地睜眼,裹着棉被卻渾身發冷。
又是被難受醒的。
他伸手去摸床頭櫃上的藥和水袋:“幾點?”
“九點,你忘記準備藥和水了,現在體溫38度7。”
“……靠。”果然沒摸到。
甯長空一般在睡前都會在床頭櫃上準備灌滿水的水袋,和餐巾紙包好的幾粒藥。
問就是吃過太多晚上碰撒水杯,還有碰倒藥瓶的虧了。
昨天……昨天為啥沒準備來着?哦,他昨晚頭重腳輕得厲害,晚飯也沒吃,吞了粒藥倒頭就睡。
怎麼沒幾個小時又燒起來了?甯長空渾身無力地躺在床上。
“活着好累哦。”他對楚清歌抱怨。
楚清歌沒吭聲,這種話她聽得太多了。
要楚清歌說,最打擊甯長空的不是任務太難事情太多,而是吃飯睡覺不順心。
吃飯要和脆弱的腸胃做鬥争,努力吞咽不要嘔出來;睡覺要常備水和藥,在夜半驚醒之後自救。
人生兩大樂事沒了意趣,還得絞盡腦汁掩飾不适、兢兢業業地上班,這就是快穿者。
還不如當系統自在呢。楚清歌歎了口氣,準備再陪他熬一個難熬的夜。
靈氣複蘇零年,12月13日21:13。
靈篆院和天工科技就“天問”系統軟件
的價格和使用條款已經基本達成一緻,簽許可協議的事近在眼前。
燕宜安避嫌避得果斷,不光公事上沒出席協商會議,和他維持了這麼多年的私人來往都斷了一個月。
等到這幾天,協議基本拟定、隻差簽字的時候,她才答應出來吃飯。
越靜亭個性沉悶。燕宜安離開靈篆院前,兩人在飯桌上就沒什麼話好聊。離開之後,偶爾見到吃頓飯,氣氛更是沉悶。
聊完正事,他們閑扯了一頓林錦松小師弟的近況,左朗凝怎麼都當老師了,老院長看了她的論文有啥反應……
吃完飯,他們沉默地一起慢慢踱步到附近的異處局的公共傳送陣。
燕宜安離開靈篆院之後才在現世租的房,摩托也是那時候買的。
她開着摩托載過他一次,把他吓個半死,之後說什麼和她出來都隻走路。
“我先回去了。”燕宜安跨上摩托車。她吃飯前把車停在了這。
“燕宜安。”越靜亭忽地叫住她。
她回身去看。
“還沒解決,”他固執地說道,“能夠穩定控制靈氣的機器……我還沒看到。”
她笑笑:“會看到的。”
兩人告别。越靜亭目送摩托車轟鳴着疾馳而去。
……他原本想問她今年過年回不回來。
靈氣複蘇零年,12月13日21:17。
越靜亭沉思地邁出靈篆院的傳送陣。
或許應該讓林錦松好好學習一下燕宜安的理論,和那個“天問”系統。
孩子對電腦軟件什麼的或許更上手,況且年紀輕,成見也輕,很多觀念糾正起來也輕松。
看管傳送陣的當值人員對他行了個禮,他颔首回禮,正準備走過,不料卻被叫住。
“越監院,小林那孩子又纏着我,問可不可以幫他把宵禁往後延半個小時……我說這怎麼成呢,但是又犟不過他……”工作人員搓了搓手,“您看,能不能幫我和那孩子說一下,這種事,我實在做不得主啊……”
越靜亭挑眉。工作人員更加心虛,閉口不談自己曾在宵禁時間之後,偷偷把林錦松放進來過。
靈篆院傳送陣的宵禁時間是晚上十點,再晚上半個小時,他每天早上七點的晨課是怎麼起來的?
越靜亭問他:“他今天回來了嗎?”
工作人員忙不疊地點頭:“回來了,今天回來得早,六七點鐘就到了。”
越靜亭颔首:“我現在去找他。”
靈氣複蘇零年,12月13日21:17,靈篆院·林錦松的小院。
“哦豁完蛋。”楚清歌突然開口,“越靜亭現在要來找你。”
“啊?”甯長空正一具死屍一樣地趴在床下。
問就是迷迷糊糊夠藥瓶的時候沒把握住,直接摔下床了。
這一摔震蕩内腑,他痛得人都清醒了。剛剛正在和楚清歌聊,他要是就這樣在地上将就一晚,明天還爬得起來嗎?
甯長空:“能裝死嗎?他應該不确定我回房了吧?”
楚清歌快速過了一下對話:“他應該隻知道你回靈篆院了。”
他當機立斷:“那就裝死,讓他以為我不在院子裡。”
他得争取點時間,把藥給吃了。
他這會兒燒得手腳不聽使喚的樣子,被人發現就大條了。
“到了。”“小師弟。”楚清歌的聲音和越靜亭的敲門聲同時響起。
越靜亭見他卧房熄了燈,還有些納悶。
怎麼早就睡了?還是說不在這裡?
“呀,睡了?”兼職照顧林錦松的外門弟子端着盤吃食,從院門走了進來,輕聲自言自語。
甯長空:“哦豁完蛋。”
她說完才看到越靜亭,吓了一跳。
“他今天回院子了嗎?”越靜亭轉頭問她。
“他吃晚飯前回來的,撞上我的時候還和我說他在外面吃過晚飯,不用往房裡送了。”她納悶地看着緊閉的房門,“我們在吃點心,我看他回來時臉色不好,就想着給他來送點……”
“誰?”甯長空指揮着楚清歌捏出一個困倦的、剛剛睡醒的聲音。
那截刻了發聲符文的栖靈柏,此時不用,更待何時?
甯長空吃力地在地上掙紮一下,用左手手肘支撐住身體,右手伸出去夠桌上的藥瓶。
他就應該在枕頭下再備一闆藥的!
“是我,二師兄。”越靜亭沉聲道,“睡了?”
“嗯,剛醒。”楚清歌斟酌着字句,這個對話速度來不及和甯長空商量。
“醒了那就開開門,我有幾句話要和你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