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封信全員惡人
‘行走在人間,總是會遇到形形色色、無法承受的不幸,痛苦在所難免,但隻要認清自己,就不會迷失方向,哪怕暫時處于黑暗之中,隻要不忘正視自己,黎明一定會來臨。’
狗屁不通的話。
高山克良撕掉書中的這一頁,煩躁地将它揉成一團紙,仍然不夠發洩出他讀到這句話時内心止不住的惡心和内心升起一股怒火,走到垃圾桶旁把紙團惡狠狠地塞進去,再踩上幾腳。
都會遇到不幸?那是因為這個世界上太多惡人在制造故意的不幸加之給無辜的人。
痛苦在所難免?那是因為無辜的人手無縛雞之力抵抗不了龐大的被庇護的施暴者啊。
認清自己就不會迷失?都被這個世界修理過了,根本就不會有自己了,談何迷失?
黎明一定會來?
根本不會,狗屁不通的話,不隐藏好自己就會一直處在深淵之中,等不到黎明也不感受不到黑暗。
“阿——嚏——”十月底沿海的神奈川刺骨的海風真不是吃素的,芽也瑟縮着将車窗關小了一點,環視了一圈車廂内,果然學生時代就是早一分鐘或者晚一分鐘都不會碰到大部分同齡人,大家絕不願犧牲睡眠哪怕是一秒鐘,因此今天比平日提前了将近半小時,車上除了幾位老人家就剩司機大叔和自己了。
巴士駛向仁王平日裡會上車的站點停靠,芽也内心還在糾結到底要不要把車窗關緊,畢竟車上沒幾個人,但考慮到自己可能還會打噴嚏,其他人并不知道自己是鼻炎而非流感。
“把車窗關上吧,皮喲。”在陷入無限循環的腦内劇場時,芽也都沒注意到旁邊坐了人,轉過頭就看到仁王放大的臉,他已經撐過自己的半邊身子躍過她把窗子‘吧嗒’關上。
芽也這才回過神來,條件性反射看向自己的手表,“怎麼,你承包這個點的巴士了?”仁王略帶玩味地問道。
“倒不是,”芽也小心地選擇不易引起誤會的言辭,“就是有點意外這個點你起得來…”畢竟長期踩點到訓練場才是仁王一貫的作風。
“噗哩,說得跟這個點你會在巴士上很正常一樣。”也許是芽也的錯覺,總覺得說這話的仁王話裡有話,“柳生可是在校門口放了你好幾次水吧。”
芽也想起确實有好幾次差點遲到的時候,運氣都超好能遇上柳生,而他也背過身佯裝沒看見她,所以她就趁其他風紀委員忙着登記其他遲到名單的時候偷偷溜進去,“可是你怎麼會知道?”她會這麼問,也是因為這件事應該并不值得柳生跟其他人分享吧。
難得見到仁王被問住的表情,但也許是她的錯覺,一定是看花了眼,“偶然看到的。”仁王說完像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垂下了眼簾不再多說,芽也隻好移開自己的視線看向窗外。
在芽也看不見的另一側,仁王本來垂下的手握成拳頭敲了敲自己的大腿外側,果然太早起床腦子還沒蘇醒,自己和柳生喜歡互相扮演對方的遊戲差點就穿幫了。
悄悄擡起眼眸看向正望着車窗外的呆子肯定想不到能這麼巧,每次她遲到的時間點,都是他扮演的柳生,才給她故意給她放的水。
兩個人沉默了片刻,仁王擡起頭問,“最近換成小山被你盯上了?”
且不說他的用詞這麼不恰當,芽也忍住想翻白眼的沖動,“丸井告訴你的?”
仁王的表情不置可否,“那麼他身上是又有什麼快要發生事件了有讓你感興趣的地方嗎?”
為什麼要把自己說得跟個死神一樣,芽也心想,過了一會兒才悶聲說道,“你覺得一個人最多有幾副面孔呢?到底哪副面孔才是真實的呢?”
“你覺得你自己有幾副面孔?”仁王反問她。
沒想過仁王會這麼問她,芽也頓時有些心虛,想起床底下的日記還隐藏着的秘密,沒等到她的回答,仁王繼續說,“人都會成
長的,也會改變的,如果一直在意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自己的話,會活得很累。”
“自由自在,果然是你。”芽也給這個回答下了定論。
“問心無愧就行了,想太多會秃頭的。”仁王不在意地聳了聳肩,“每個人都有想要隐藏起來的地方,如果你非要深究,搞不好哪天會引火上身也說不定。”
“所以你是隔岸觀火派?”芽也不認為這種做法有哪裡不好,隻是有些詫異仁王會這麼直白的在她面前闡明自己的觀點。
“我隻是告訴你,”仁王轉過頭直視着她,說的話像是在發表什麼嚴肅的宣言,“凡事量力而行。”
“唔,”對于仁王說的話,芽也有些意外,“謝謝。”
“青春期的男生不比女生,”似乎察覺到她一知半解,仁王強調道,“男生使用起暴力的話,你可能還沒來得及叫救命就進醫院了也說不定,可不是你一張嘴就能把像福員明子那樣的人吓跑的。即使像小山那樣平時看上去安靜瘦弱的男生也一樣的,如果你把他惹毛了什麼事都會發生。”
“诶?”不得不說,仁王說的話成功乍起了自己一身冷汗。
“所以你别成天像隻竄天猴一樣。”說着說着,仁王開始不留情面地吐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