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有?!”芽也不服氣地争辯道,整個人好好說話為什麼非得人身攻擊她。
“嗯。你沒有。”聽上去一點誠意也沒有,仿佛有人拿着槍抵着他才不得已這麼說,“你也就是沒事跑上天台,又沒事跑到雜物室那邊,又沒事周末在學校散步…”
“停!”芽也舉起雙數在身前比了個大叉,阻止仁王繼續碎碎念,“我,我,我就是…”
“到了。”仁王忽然站起身,轉過頭看了自己一眼,“别老往人少的地方跑,你又不是什麼懸疑劇裡的主角。”說完他就自顧自下車了,留下芽也在他身後消化這些話。
他是在擔心自己嗎?
仁王清晨的一席話成功打消了自己想要暗中了解小山或是高山這個盤算。
他說得确實沒錯,在完全不知情,僅憑知道小山國中的時候針對過高山這件事,要想再更加深入了解到他們在國中究竟發生了什麼,背後涉及的校園暴力這麼敏感的事情,和自己之前遇到的任何一件事完全不可比拟。
“仁王君說得确實沒有錯呢!”咖啡店裡,新八看着難得會求助于他們的青池芽也,“哪怕要拯救他人,前提都是要保護好你自己才是最為優先的條件。”
“難道我就什麼都不做嗎?”芽也為難地咬了咬嘴角,“如果…”
“芽也你是在擔心高山克良吧,”新八微微一笑,說出她心裡的苦惱,“但是都已經時隔一年了,他們應該是和解了吧,對吧銀桑。”
“啊?”吃着巴菲特的銀時對正讨論的話題一點興趣也沒有,“男孩子啊,随着年齡的增長,内心的暴力因子也會随之減弱的,畢竟哔哔哔的精力也是會随着時間漸漸沒用的。”
“那可不一定啊噜!神威那家夥可是越來越暴力了!”神樂正色說道,“啊!難道是因為他其實沒有哔哔哔!”
“總之!”新八完全無視了他們倆的言論安慰起芽也,“小山要真像你所說的那樣,搞不好他是升上高中後反思過自己國中做的事了。”
“那高山同學會原諒他嗎?”芽也忍不住擔心,看着正對面的銀時和新八。
“怎麼可能會原諒呢?”銀時咬着甜品匙漫不經心地回答,“要是原諒是那麼容易的事,這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會變得簡單多了,想也是不可能的事情。搞不好高山在等着時機報複也說不定。”
“銀桑!”新八喝止了銀時說的話,“不是每個人都這麼陰謀論的!”
“這又不是什麼說不得的事,她也不是什麼三歲小孩了,你覺得她還會相信善就是善,惡永遠就是惡的童話故事嗎?”銀時指了指對座的芽也,“就是因為人心善惡易變也難辨,所以在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怎麼可能随意去判定這個人值不值得被原諒,而那個人又會不會因為不原諒而變成什麼樣。這個世界哪怕全部都是壞人,也能照常運轉下去。看到的所謂好人,也有可能是壞人僞裝成的樣子,不抱着這種想法去闖蕩社會,第一個死的人肯定是自小就被教育善惡有分單純的小孩子。”
“理是這麼個理…”新八垂下了腦袋無法反駁,突然又想起一條很重要的線索,擡起頭問芽也,“那麼出現在你夢裡那個所謂的領頭男你在學校裡沒見過是嗎!”
“嗯!我确定!”芽也重重地點了點頭,那張臉化成灰她都不會忘記,因為比起那張臉,那張臉看向人的眼神真的是讓人永生難忘,可怕又恐怖。
“那麼,”銀時做了最後的決斷,“網球社裡的兩個人估計暫時不會有什麼行為了,畢竟都相安無事一年了,除非你夢裡的領頭男還會出現,你還是先按照網球社的那小子說的,保護好自己先吧。”
領頭男出現在了十月最後一個周末的友誼練習賽上。
芽也惶然代入了自己是被揍的高山,還有被盯着的小山的那一瞬間,瞳孔因為恐懼和害怕在一瞬間放大,回過神來,不禁慶幸起自己誰都不是,隻是青池芽也。
原來領頭男和笠井彥同屬櫻凜高校,他的名字是岩上智大,才剛剛入選成為櫻凜網球社正選成員,這是他第一次參加校外周末友誼練習賽。
岩上智大的體格一如國中的時候,看來他在升上高中後體格也并未停止生長,反而肩膀變得異常寬闊,胸脯也相當厚實,看上去完全是橄榄球隊員的樣子,而與之相匹配的是他的臉和五官愈發粗犷,也讓他整個人看上去不僅更不好惹,也更具有攻擊性。
“喲,祐一,我們多久沒見啦?”智大的聲音沙啞又渾厚低沉,仿佛一隻蟄伏在暗處随時可能伺機出動的野獸。
“是啊…”小山眼内一閃而過的惶恐被智大捕捉到,他咯咯發笑的笑聲反而與他的整體形象一點也不匹配。
因為後勤部的成員都一起站在階梯椅這片,芽也很清楚地觀察到他們的情緒,她眼角瞟到智大嘴角上揚到一種極其詭異的角度,看上去就像在興奮地抽搐,“聽說那隻癞蛤蟆也在你們網球部?真的假的!”智大絲毫沒有要壓低自己的聲音,“看來今天能好好玩一場了哈哈!”
小山沒有接智大的話,隻是臉色在肉眼可見的一刹那灰暗了下去,反而是站在中間的青木插.入話題,“是你以前的國中同學嗎祐一?”
智大再度發出讓人極度不舒服的冷笑聲,“我們何止是同學,我們可是國中三年的鐵哥們啊!對吧祐一!“
“喂!幹什麼呢你這家夥!還不趕緊來抽比賽次序了!”場地内看上去像是櫻凜網球社部長的人朝他們這邊大吼,“才剛當上正選,你别讓我給你撤了啊!趕緊的!”
“切~”智大用力扯着嘴角表達了自己的不屑,但還是走到那邊去了。
周遭的壓力和不适仿佛一下子被空氣稀釋了,芽也轉過頭看着一直低頭不語的小山,現在的他看上去才像是國中被校園暴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