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鋪實行人性化管理,甯語汐給員工放了一天假,讓他們好好休息休息。
“哦耶,放假了。”姜棠雙手比耶,舉過頭頂,她臉頰兩側浮現梨渦,笑起來很治愈。
她燦爛的笑容感染了甯語汐,“你走吧,我一會兒打烊。”
“汐汐,和我去我家吧。”姜棠手繞到後腰後,解開圍裙。
甯語汐抽出紙巾擦幹手,弄去骨節上的紙巾碎屑,丢進垃圾桶,她對姜棠說:“我還得擺凳子呢。”
垃圾桶裝滿了,表面堆着廢剩的配料,泡過酒水的檸檬片浮囊,甯語汐伸展開桶邊緣的垃圾袋,打結系好,提着袋子扔進附近樹底下的大号綠色垃圾桶。
“哎呀,我幫你擺,你趕緊和姨說一聲,順便在我們家吃了。”姜棠積極地把疊好的圍裙放在吧台,小步跑到桌子旁,擺正歪扭的長凳子。
“好。”甯語汐反轉柱子上垂挂的營業牌,寫着“不營業”的一面示人。
綠色木闆上,粉筆字寫的漂亮,周邊是姜棠後來添上去的小花朵和樹葉圖案。
甯語汐告訴了蔣琴她不在家吃飯。
打開窗戶通風,下樓時,郁潮的門緊閉,還沒醒。
酒鋪不營業,甯語汐随他去了。
“走吧。”
姜棠在酒鋪門口等着她,擡起頭,沖她笑。
穿過大街小巷,兩人來到她家。
姜棠的家住在後海,離海更近,也更加潮濕,蛇蟲鼠蟻見怪不怪。
“小汐啊,快進來。”踏進門,姜母立刻撇下鍋,開門迎接甯語汐,沒料到她會來,爬滿皺紋的臉露出喜悅,在衣服上抹抹手,招呼她進屋。
甯語汐踏進門,姜母給了姜棠後腦勺一下,姜棠吃痛的捂腦袋,不滿道:“我剛回家,你就打我。”
姜母瞪了姜棠一眼,朝甯語汐不好意思的笑,解釋:“這孩子帶你回來也不跟我提前說,啥也沒準備,家裡沒什麼菜了,這樣,小汐,你湊合吃一頓,晚上給你做好吃的。”
“沒關系的,姜姨。”甯語汐看眼疼的呲牙咧嘴的姜棠,“随便吃點就行。”
“都不見你說給我做好吃的,汐汐一來,你就準備。”姜棠幽怨地嘟囔。
姜母沒用力打她,半天了,姜棠還捂着頭,直接數落她:“去,這孩子。”
甯語汐自進門還在站着,姜母扶她的肩膀,招待她:“小汐,你快坐。”
“我帶汐汐去我的房間了,你趕緊做飯吧。”姜棠閃身捏起菜闆中央切好的一條黃瓜塞進嘴裡,清甜彌漫。
姜母玩笑似的拍姜棠的後腰,“用你說,等着吃吧。”
“汐汐,我給你看我新買的寶貝。”姜棠神秘兮兮的打開衣櫃,在最裡面的隔闆端出一個紅色絨布盒子。
拉着甯語汐坐在床上,姜棠小心翼翼地打開,眼睛亮晶晶的瞧她。
盒子裝着許多瓶瓶罐罐,東西種類齊全,甯語汐拿起圓柱形的小瓶,擰開瓶蓋,鼻子嗅了嗅,“你哪來的化妝品?”
姜棠紮好過肩的短發,額頭光潔平整,對着鏡子照一番,坐回甯語汐旁邊,“林叔出島賣魚,我坐他船上岸買的。”
甯語汐放回去,對這些表現不出興趣。她不擅長打扮,也不喜歡化妝品塗在臉上的感覺,很奇怪,很難受。
大學時,班上女生經常聚在一起讨論哪個牌子的化妝品好用、不卡粉,以及化妝技巧,唯獨她素顔朝天,格格不入的悶在床下桌,翻着專業教材。
姜棠挑出一支适合甯語汐的唇釉,湊到她唇邊。
甯語汐本能的後仰,嚴詞拒絕: “我不。”
“試試嘛。”姜棠期待她化妝的樣子,捏着唇釉,蹭她頸窩,不停的撒嬌。
“不要。”甯語汐手摁住她的腦袋,往後推開。
“好吧,那我塗了。”姜棠妥協,跑到鏡子前塗抹,轉身詢問效果:“好看嗎?汐汐。”
姜棠看見甯語汐臉上出現怪異的表情,有種不好的預感。
甯語汐抿唇,為難的說:“我說實話了啊。”
“嗯嗯。”
“像香腸。”
“汐汐,你好過分哦,哪裡像香腸了。”姜棠睜大眼睛,忍不住笑出聲,看看鏡子,确實很像。
姜棠擦掉,重新塗,這次她更加仔細,換角度照了很久。
“哦,對了,你在我家吃,不是還有郁潮嗎?他怎麼辦,自己做飯?”
“阿媽會做飯的。”甯語汐頓了頓,聯想到他負氣出走幾天,安然無恙的回來,生存能力并不低,說:“他禁受得住餓。”
“哦哦,他一定難伺候。”姜棠又讓甯語汐反饋她的紅唇,感慨出心聲。
甯語汐默認。
海面起伏波瀾,耳邊清晰地環繞着“沙沙”聲。
郁潮閉上眼睛,感受大海深處的呼喚。
海的盡頭連接碧藍的天,偶爾飛掠過一兩隻海鷗。
生長在島上的樹木自由地搖曳枝葉。
奇妙偉大的自然不費力氣便撫平了躁動不安的心。
郁潮緩緩睜開眼,層層的海浪撲打過來,遠遠看去,與海相連的天空也随之飄動,本該詩情畫意的景色,郁潮隻感受到它的虛無缥缈。
看得他心發慌,郁潮連忙收回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