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嗎?手上都是沙子,臉上摸上去哪哪都粗糙,裙子也變黑了,頭發……”羽蘭用手背感受發型發飾,更絕望了,“頭發都掉下來了,流蘇還纏在一起。讓我找個湖跳下去吧……”
陳荃從懷中掏出手帕,上前擦拭羽蘭的臉,并問道:“你剛才說自己走路走不好,是不是腿受傷了,感覺酸疼,可能還有擦傷。你先坐下來吧,我喚宮人把你送到寝宮裡。”
羽蘭上前坐下,拒絕陳荃的建議:“我要看最後的結果再走,我可是出了很大力氣的。”
陳荃将羽蘭的臉擦幹淨,擡起她的手繼續擦拭。她的動作言語不似其他人對公主的敬畏讨好,像一個真正的朋友般,無比自然做着這件事。
臉頰手臂擦好了,衣裳頭發上的沙塵陳荃無能為力。羽蘭無所謂擺手:“夠了夠了,最後一圈了,看完我就去清理一下。”
場上的騎術比拼進入到最後的尾聲,兩位将軍均年過半百,騎術卻比之前的年輕人比拼還要激烈。元江律的騎術略勝一籌,這個一籌指的是四圈之後前進了一小步。
陳荃之前将手帕放進羽蘭的手裡,本意讓她自己擦擦哪裡還覺得不舒服的地方,卻沒料到羽蘭看着白熱化的激烈比拼,一激動連陳荃的手帶手帕一同握在手裡。
“小姑娘勁還挺大。”陳荃在心裡點評道。
羽蘭太過投入,完全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她甚至想站起來揮舞雙手,結果發現自己全身哪哪都使不上力,隻好放棄這個想法。
身體的酸疼阻止不了她激動的行為,她變成雙手将陳荃的手合在中間,震顫說道:“我現在好緊張,比剛才那個三王子一直射能射中靶子還緊張。他們的距離就一點點,應該能赢吧。”
不知她在對别人說還是沉浸在自己的心情裡,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兩匹馬上,沒有人應和羽蘭。
大鐘的帝後渾身沉着優雅,還在不緊不慢品茶。北吳的三王子和五公主臉上透露出不耐煩,還好二王子沉靜在撐場子。
烏其耶背上的汗早就冷卻,現在又冒出來。他煩躁将身上的袍子脫下來,盯着元江律道:“沒有希望了。”
烏雅缇表情難看:“為什麼大鐘的公主能超過我們精銳的騎兵?她還穿着繁重的衣服,身高沒我高,體格完全就是個瘦弱女人樣,我一隻手就能把她舉起來,為什麼她能反超?”
“這幾天你找個時間私底下和她打一架不就好了?”烏其耶湊近烏雅缇耳邊,輕聲這麼說,“既能讓你們比試,你剛才怎麼說來着,‘公主之間的對決’是吧,既能對決,又能探清她的底細。”
“好,我知道了。”
還剩最後一點距離,元江律揮鞭的聲音急促響亮,可惜始終沒有趕上來。這一次,還是大鐘勝。
“剛才還說大鐘女子溫柔似水,陛下還是太謙虛了,羽蘭公主才是巾帼不讓須眉。”眼見又輸了一場,烏其澈笑着祝賀皇上,順帶誇了一番羽蘭。
皇上之前也沒想到嬌生慣養的羽蘭還能吃下這等苦,五圈的距離,這麼快的速度,沒有經過嚴苛訓練,一定會覺得身體散架。
“哪裡哪裡,今日是被你們的人逼急了,平日她哪有這能耐?”真正的巾帼不讓須眉,絕不是被朕寵愛的公主,而是另有其人。皇上的眼神投向遠處,不知陳荃的準備如何了?最後一戰,皇上特地命令陳荃出戰。
羽蘭看到最後的結果,沒管身邊的人是誰,站起來一個熊抱抱住了陳荃,身上的疼痛在此時神奇消失,她還一邊大叫着:“赢了赢了,我沒有白白努力!”還好周圍慶祝大鐘勝利的聲音很多,沒有人額外注意這一塊地。
陳荃無奈僵硬半張臂膀,任由羽蘭将頭上衣上的沙礫轉移到自己身上。“算了,反正待會也是要髒的。”她寬慰自己。
“公主,你要不要回寝宮收拾一下?”高遠的聲音适時響起,羽蘭從激動的狀态中回歸正常。
她松開兩隻圍着陳荃身體的臂膀,從陳荃的身上離開時,才發現自己抱住的人是陳荃。她又生氣又有些莫名的高興,生氣是因為沒看清就抱别人,還是自己讨厭的人。高興她說不上來,歸結與自己還好抱住的是陳荃。要是抱住于夏,自己要鑽個地洞逃走,如果抱的是高遠,就讓高遠鑽地洞。
陳荃第一次與人這麼緊密貼合在一起,被壓迫的胸口終于能順暢呼吸,她松口氣。她脫下袍子,露出裡面适合活動的勁裝。
羽蘭看着陳荃的動作,退開一步,傻傻問道:“你要上場?”
“時間差不多了,我得活動一下。”陳荃點頭回答,看着高遠道,“一起嗎?”
羽蘭回頭看向高遠,這才發現高遠身上穿的也是一件窄袖勁裝。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你也要上場?你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