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迅速掃視四周的環境,後腳一邁入大門,徐茂财立刻将門合上了。
沉重的木門碰撞聲讓她禁不住心中一顫。
這裡與其說是樓閣,不如說是殿堂。
直通屋頂,高不可攀,二三層樓各自隻有一條回廊貼着四周的牆壁,角落有四個樓梯都可以通上去。
中央是一個巨大的浴池,豔麗的玫瑰花瓣飄蕩在水中,其中散發出霧氣。
浴池的邊上放着一條粉紅色的長裙,與她救謝承安那日的長裙相同,也正好是她的尺碼。
心髒不由得猛地直跳,耳邊隻有淅淅瀝瀝的流水聲,此外再也沒有其他聲音,她甯願周圍能出現一個人,而不是就這樣讓她一直等待。
姜初芷頓了頓神,緩緩蹲在浴池邊往裡面望去,池水清澈見底。
她忽的想到了什麼,轉身快步走到大門前,遲疑了幾秒,伸手想要推開那扇門,卻隻聽到“咚咚咚”銅鎖碰撞到木頭上的聲音。
她被鎖在了這裡!
為什麼?!!!
秋高氣爽,裡面卻悶熱得很。
封閉的環境讓她愈發不安,腦子變得火熱,父親母親被團團圍住刺死的場面一遍又一遍地在腦海裡回放,胸口悶得喘不上氣。
自從目睹了這般悲慘,她一進入這樣封閉的場景便感到不安,她甯願謝承安給她一劍,也不想這樣被折磨。
身上的衣裙許是因為挂了些水珠的關系,顯得有些沉重,姜初芷扶着牆壁,一步步邁上台階,走到了二樓的回廊。
回廊的角落有一扇小門,雖然被一個木頭鎖鎖着,可鎖在裡邊,還能想辦法打開。
身體越來越熱,大汗淋漓,恍惚之間,她看見那群侍衛出現在她的後邊,他們舉着長矛慢慢走上前來,似乎是想要将她包圍。
握着木頭鎖的手禁不住顫抖,姜初芷摘下一支金钗對着木頭鎖的鑰匙口搗鼓,卻總是對不準鑰匙口。
她來了脾氣,舉起金钗想要用力朝着木頭鎖刺去,卻是刺到了雪白的手臂上,鮮紅的血液順着手臂的曲線直流,一直流到手肘,滴落在地闆上,融在滴落的汗珠之中,淡了。
手臂的刺痛讓她恢複了不少理智,她定定地凝視着地闆上和汗水融在一起的血液,隻覺得頭頂冒星,視線出現了重影。
滴落的鮮血,好似那日順着銀色長矛滴落的鮮血,姜初芷幾乎要倒下,好在她及時拽住了那把木頭鎖。
耳邊的潺潺流水聲漸漸被嘶吼聲和兵器碰撞在一起的聲音取代,她木然回頭一看,隻見那群侍衛再次出現,不同的是,他們早已包圍了她,且這一次是舉着長矛朝着她沖過來的。
姜初芷徹底睜紅了眼,拼命地用金钗朝着木頭鎖刺去。
隻聽“砰”的一聲,鎖頭斷開了,另一半掉在地上,砸得地上的血液飛濺。她仿佛得到了新生,推開門往外邊沖出去。
外邊隻有一條窄窄的長廊,可以眺望整個太液池。
新鮮的空氣讓她恢複了理智,可她沒能來得及刹住腳步,徑直翻了出去。
忽的飛出一個壯碩的身影,穩穩當當地将姜初芷接在懷中。
擡眸看清了眼前的人,她頓時覺得寒毛直立,謝承安,他怎麼出現了?
男子身子矯健,不過輕功兩步,就抱着她停在了二樓的長廊上。
姜初芷一把推開了他,男子穩如泰山,一動不動,反倒是她被這反方向作用的力引得後退了好幾步。
“陛,陛下,臣婦參見陛下。”姜初芷連忙行禮,垂眸一看,手臂上的傷口還在源源不斷地留着鮮血,她慌亂看向謝承安的長袍,上面果然也沾染了不少的鮮血。
謝承安皺着眉望着她,又移開目光緊盯着那灘血迹,眼底滿是不可置信和懷疑。
他沉默了許久,突然走上前來拉起姜初芷受傷的左臂。
姜初芷下意識想要捂着手臂,這樣一拉一抽,腦袋的暈厥本就還沒好,回廊的欄杆又不高,整個人翻身就往後摔。
又是被原來的那個身影抱着,不過這一次謝承安是用手護着姜初芷的腦袋,兩人直直地撲到水中。
謝承安面無表情地抱着她半遊半走地走到了浴池邊,隻手将她整個人舉起放在了地闆上,青綠色的衣裙被浸濕,曼妙的曲線若隐若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