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朕還有公務,剩下的由你安排吧。”謝承安匆匆忙忙地走了,留下不解的殘局。
“是。”貴妃艱難露出笑臉,心卻比寒冬的冰還冷。
衆人連忙起身行禮。
“恭送皇上。”
剩下的秀女,不出意外,都落了選。
“行了,你們都散了吧。”貴妃盯着那四人,斜着眼吩咐夫人們道。
“是,臣婦告退。”
姜初芷慢吞吞地跟在隊伍的最後走,果然,徐茂财不知從什麼地方冒了出來。
四目相對,姜初芷會意,朝着徐茂财的方向走。
“夫人請随老奴來,陛下在等您。”
“勞煩徐公公。”
又是紫宸殿,又是埋頭批閱公文,謝承安這人,還真是兢兢業業。
徐茂财二話不說,娴熟地将門合上,靜靜地守在外邊。
姜初芷踩着木制台階,一步步邁到堂上。
筆鋒停在半空,他還是亂了心,欲擒故縱,姜初芷嫣然一笑,擡起裙擺跪在謝承安的身邊,纖纖玉手捏住墨條的頭端,一圈又一圈地繞着硯台的中央打圈。
眼角掩飾不住的笑意,謝承安抿着唇,一本正經地将筆鋒按在公文上,卻是發現還沒沾墨,筆迹極其淺淡。
他微微皺眉,扶着衣袖将筆鋒浸染在硯台的墨汁之中。
手背鬼使神差地碰到姜初芷的手背,她沒有躲,隻是停下了打圈的動作。
她微微擡眸,目光逐漸從謝承安的胸膛移到濕潤的唇瓣。
姜初芷突然收回握着墨條的右手,哪料那隻粗壯有力的手臂也疾速跟來。
她雙手搭在雙腿之間,謝承安的大手緊緊壓在她的手上,力氣穿透了大腿的肌肉,腿部有些發麻。
毛筆沒了握持,“咚”的一聲掉落在地上,筆鋒的墨汁濺起,甩到落地的裙擺,開出了一朵水墨色的花朵。
“陛下。”姜初芷垂下目光,呆愣地望着那隻壓在她兩隻手手背上的大手。
“你這是做什麼?”
姜初芷很直白,她知道謝承安就吃她這一套:“我想陛下了。”
謝承安壞笑,出乎意料地彎下身子漸漸靠近。
危險的氣息揚起心底的浪花,姜初芷順勢閉上眼,将腦袋湊上去,卻覺得額頭一涼。
睜開雙眼,隻見謝承安不懷好意地放聲大笑,前俯後仰,他松開了壓着她的手,捂着肚子倒在坐墊上打滾。
姜初芷呆愣,瞧見他另一隻手握着的毛筆,她下意識伸手去摸額頭上冰涼的來源,手指黏糊,低頭一看,是墨汁。
姜初芷轉身朝着案幾後的銅牌跪着,仔細一瞧,原來謝承安在她額頭上畫了一橫。
見他樂得不可開交,姜初芷瞬時無語,心中莫名的怒火,他故意耍她,她站起身轉身就要離開,卻被一隻有力的手拽倒,整個人趴在地上。
“你是不是有病?”姜初芷吃疼地拍了拍屁股,利落地從地上爬起,大眼瞪小眼地怒視着謝承安。
“這才是姜初芷。”謝承安将毛筆擺回案幾上,直着身子站起,邁到她面前,得意洋洋地望着她。
“無聊。”
“不無聊,我若是不如此,你又得駛出那些奇葩手段來對付我,我可受不了,還是這樣真實些好。”
姜初芷不服,反駁道:“你又知現在的我是真實的我?”
“我知道。”謝承安很肯定,叫姜初芷無懈可擊,她閉了嘴,默默地白了他一眼。
謝承安狂喜,含笑抓起她的右手,從腰間摘了一隻玉佩,放在她的手裡,“給你了。”
姜初芷微微一愣,狐疑地瞥了他一眼,雙手抓着玉佩細細查看,這是一塊溫潤的白玉,中央雕刻着龍形。
“給我這個做什麼?”
“磨墨的賞賜。”
“難道是定情信物?陛下,這是愛上臣婦了?”姜初芷打轉着眼睛,歪着腦袋含笑擡頭與謝承安對視。
謝承安幽聲不滿道:“又來,你再是這樣學宮中女子說話,小心我把你攆出這紫宸殿。”
真是叫人捉摸不透!堂堂君主,怎麼跟個黃毛小兒一樣,愛做這些奇怪的把戲。
姜初芷有些亂了陣腳,不知下一步該如何進行。
“過來。”謝承安突然變了臉,恢複了那副威嚴的神情。
“給朕磨墨。”
現在又自稱朕了?他什麼意思?姜初芷無語,再次坐回他的身邊。
“你别靠着我,不知道熱嗎?”謝承安歪着身子,做遠離她的動作。
“既然陛下覺得熱,臣婦這就去打開殿門。”
又是被一把拽回:“你是不是傻?”謝承安擰着眉頭,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她。
姜初芷當然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她就是故意的。
“陛下。”姜初芷嬌滴滴地喚了一聲,雙手順勢摟住他的脖頸,想要靠在他的胸膛。
謝承安按着她的腦袋,似笑非笑道:“姜姑娘可否聽過貂蟬的故事?”
這話着實叫她心裡一咯噔,她嬌俏搖頭,嬌聲道:“臣婦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