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
“多謝。”
直到看不見江尚書的身影了,薛國公這才坐下來。
躲藏在門外的人影見江尚書走了,便擡腳邁入屋内,作揖道:“老爺,人已經解決了。”
“好。”薛國公面不改色地舉起茶托,吹了吹散發出來的熱氣,抿了一小口,“前廳的那套茶具扔了吧,太髒了。”
“是。”
那人正要走,薛國公忽的想起什麼,又擡頭問道:“對了,酒館裡面那幾個地痞流氓。”
“老爺放心,死人是不會說話的。”薛國公滿意點頭,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花白的胡須,眼睛不自覺地看向天上。
“下去吧。”
“是。”
雨越下越大,薛甯微坐在鏡台前靜靜地來回梳着發絲,目若空洞地望着鏡中的女子發呆。
“彩兒,過來。”直到看到端着果盤邁入屋内的彩兒,薛甯微的眼神裡才有了些許光芒。
“姑娘。”彩兒以為薛甯微要梳發,她熟練地接過木梳,正要舉起手來,卻被薛甯微抓着放下。
“我吩咐你做的事怎麼樣?”
彩兒低着頭道:“辦好了,可是,姑娘,這樣做是不是有點……”彩兒支支吾吾,不敢直視薛甯微的眼睛。
“彩兒,你希望看着我不幸福嗎?”
彩兒慌忙搖頭:“自然是不希望的。”
薛甯微欣慰地輕撫彩兒的腦袋笑道:“這也不算是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我不過找幾個看着他,以防止有别的女人動了歪心思,你不必擔心。”
“是。”彩兒歎了口氣,小臉變得皺巴巴的。
“姑娘真的決定入宮了嗎?”
“這是父親的希望,也是唯一能留住他的辦法。若是我不這樣做,他怎麼能留在我的身邊,我唯有借助皇帝的力量。”燦爛的笑容逐漸猙獰,所有的牙齒幾乎都露了出來,“日久生情,他一定會重新愛上我的。”
“可……”彩兒停頓了一下,小聲說道,“哪位夫人,不是在宮裡嗎?”
“那又如何?陛下在呢,她不敢背着陛下做這事。”
“那日後老爺問起這事,可得怎麼辦才好?”彩兒的聲音越來越小,她幾乎想要哭出聲來。
“我替薛家延續家族的榮耀,讓薛家承寵,他不會說什麼的。”薛甯微突然對往後的生活向往起來,“等到那時,我要在屋子的旁邊挖個池子,淮川哥哥最愛釣魚了……”
太陽漸漸下山了,月亮卻遲遲沒有出現,街道上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
宮裡卻是沒有這個煩惱,各宮燈火通明,照亮四周的道路。
“你說什麼?姜家人找不到了?!這怎麼可能,難道憑空消失了不成?”
玉蘭為難道:“娘娘,确實是找不到,奴婢找人去汴州的地址詢問了,愣是沒找到半點消息。”
貴妃沒有像往常一樣惱羞成怒,反倒是笑出了聲。
玉蘭有些詫異,她情不自禁微微擡眸觀察着貴妃的臉色:“娘娘。”
“這倒是有趣了,找不到,要麼是死了,要麼是藏起來了。隻是本宮就不明白了,若是藏起來的,豈不是說明她早就知道這事的發展,早早做了打算。”
玉蘭不解,皺眉問道:“奴婢愚鈍,此話何意?”
嘴角的笑容變得有些玩味:“玉蘭。”貴妃拿起手中的話本,“隻有寫話本的人才知道故事的走向,看書的人即使再聰明,不到最後,怎麼會知道完完整整的結局呢?”
玉蘭惶恐,露出驚慌的神色:“欺君可是殺頭的!”
貴妃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你接着好好找,就算是翻個遍,也得給本宮找出人來。”
“是。”玉蘭輕手輕腳地摘去了貴妃頭上的發飾。
“薛甯微何時入宮?”
“五日之後。”
貴妃皺眉摘了耳環,吩咐道:“你去查查姜初芷身邊都有哪些人,本宮得早點解決了她才行。”
“是。”這話似乎提醒了玉蘭,她想起了先前聽下人閑言碎語說過的事,“對了,聽說那蘇左拾遺近日似乎與鳳儀宮那位走得很近。”
“什麼時候的事?”貴妃心中狐疑,“左拾遺,這是什麼人?”
“就是個芝麻大的小官,具體是什麼奴婢也不知,不過聽聞這左拾遺膽子大的很,居然日日早早就跑去霍府與鳳儀宮那位相見。”
“當真?!”貴妃的眼睛頓時亮了,“好一個狐媚子,原來不止勾引陛下!可算得着她的把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