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不言從漏雨巷子中回到刑部的時候,心髒還感覺跳地很快。
如果不是他剛好要去查京兆尹呢,如何不是剛好在有人想要殺了謝昭甯之前救下她呢?
沈不言心緒不定。
想要喝水,杯子裡的水卻盡數灑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沈不言渾然不覺,直到墨書提醒才發現。
看着漸漸落下去的夕陽,沈不言發現,自己思索的東西解開了。
他為什麼會這麼擔心謝昭甯?
是因為他不想謝昭甯受到一點傷害。
謝昭甯不願意告訴自己受到婆母的欺負,不願意告訴自己母親和弟弟妹妹發生了什麼,也不願意告訴自己她和那個鋪子的關系。
都讓沈不言煩悶無比。
因為擔心,所以煩悶。
就是像一種情愫,絲絲縷縷纏繞在沈不言的心髒處,時不時讓沈不言感覺心髒發緊,時不時讓他感覺到心髒抽痛。
歡呼雀躍的時候,就像一根羽毛一樣在心髒處輕輕搔弄着。
這便是書中所說的愛情吧。
他應當是愛上了謝昭甯。
在剛開始自己的眼中,謝昭甯隻是一個木讷溫善的女子,能夠做好國公府的一切。
作為一個妻子是在合适不過。
就算自己未能在新婚夜與她行夫妻之事,這也無所謂。
就算謝昭甯在其中受到婆母的磋磨,他也隻是認為自己可以适當約束母親,但沒法管教母親。
但不知道什麼時候,沈不言的想法變了。
他開始在意謝昭甯的想法。
在意謝昭甯口中的易哥哥是誰,在意她與陸放一起吃茶,在意她去單獨找陸放拜托事情也不曾告訴自己一聲。
他在意的東西很多,可看到的東西很少。
他想。
他愛上謝昭甯了。
在不知道什麼的時候。
他想去輕吻她的唇角,哄着她讓她不要害怕。
秦老頭進來的時候便看見沈不言沉思的模樣。
他敲了敲桌案,“你今日正好抓住了京兆尹官商勾結的證據,高鳴已經帶人去搜他的家了,估計不久就能搜出更多證據。”
秦老頭誇贊道。
“我看荀殷那個老頭好像沒有剛開始那樣敵視你了。”
沈不言說道,“這次太子黨損失慘重,恐怕會直接來個大的。”
秦老頭感慨,“你呀,就是整天思慮太重,小心長了白頭發你媳婦兒就不要你了。我聽他們說在漏雨巷裡面他們還見着你媳婦了,唉喲,聽說你們那個黏糊勁哦。”
沈不言第一次紅了耳尖。
秦老頭更加來勁了。
“我就說吧,你肯定是像我一樣,墜入愛河了!”
說着,秦老頭又準備大講自己與自己夫人的愛情故事。
沈不言趕緊說道,“秦大人,我得趕緊去提審一下今日抓來的人。”
冬日裡很冷。
夜晚下了第一場雪。
謝昭甯正在仔仔細細描摹着新的樣式。
為沈慕青的婚宴。
但并非是自己送給他,而是通過玉蘭閣給沈慕青。
她想把玉蘭閣做出自己風格的特色來。
讓貴女們一眼都能看出來這是玉蘭閣的衣服。
翠兒蹦蹦跳跳進來,“姑娘,外面下雪啦,下的是第一場雪!”
丫鬟們都跑出去看。
謝昭甯站在門廊上,看着雪粒一顆一顆飄下來。
剛開始,隻有一朵、兩朵。
後來,變成了一大片、一大片。
很快就覆起來了白霜。
“長甯,把大氅拿來。”
這個時間應當是沈不言回來的時間了。
謝昭甯想,應該是時候跟他說自己的事情了。
或許也要說說自己并不想呆在國公府了。
但不知道他會怎麼想嗎?
他應當會同意。
畢竟沈不言如今官至刑部尚書,是整個大梁朝最年輕的尚書。
到時想要嫁給沈不言的人應當不勝其數。
便不會在意自己是否會離開。
不一會兒,一輛馬車停在了國公府的門口。
沈不言從馬車上下來。
在看到謝昭甯站在光下等着自己的時候趕緊上前。
“夫人怎麼不在屋子裡面等我,外面冷。”
謝昭甯把大氅遞給沈不言。
“我看外面下雪了,應該會比較冷,給夫君送件衣服。”
沈不言接過大氅,卻将它披在了謝昭甯的身上。
“夫人身子弱,得多養養。以後天氣應當會越來越冷,夫人不用在外面等我,我會多穿些衣服的。”
“好。”
屋内的炭火燒的很足。
謝昭甯把早早焖好的羊肉鍋子讓人端了上來。
蓋子打開,散發出濃郁的香味。
“天冷适合吃羊肉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