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雁來：“……”
見他不動，裴月還又說了一聲“抱”，說完，朝他徑直沖過來，但卻忘了自己身處何地，剛站起來，腦袋又撞上了桌子。
“啊……”
撞擊聲很響，裴月還叫的聲音也很大。
“疼。”裴月還捂着腦袋，但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疼。
實在看不下去，裴雁來按了按眉心，把她從桌下一把拎出來，冷聲說：“蠢死了。”
被他拎着，裴月還順勢倒在了他身上，雙手将他抱緊，“我回來了。”
“松開。”裴雁來去扯她的手，可是裴月還喝醉了力氣很大，兩隻手臂像八爪魚一樣纏住他，他扯了半天都扯不開。
“不松。”裴月還固執道，說完還委屈道，“我好疼。”
“活該。”
“别說活該……”
裴雁來低頭看她的腦袋，除了腦門上有點紅，其他地方都看不出來。害怕她有一天真變成傻子，裴雁來勉為其難的上手檢查了下，摸到後腦的某個地方時，裴月還低聲痛叫，“疼。”
裴雁來動作一頓，然後放輕了力道，慢慢揉着。
裴月還低頭打開他的手機，輸入密碼，密碼是他們的生日。找到微信軟件，打開，入目便是紅色的99+條信息，裴月還沒有管，手指從上往下滑，找到自己的微信，點開問：“為什麼不回我微信？”
裴雁來低頭掃了一眼，看見她發過來的照片，面無表情道：“我不和醉鬼說話。”
他不說話，裴月還非要逼他說，将手機舉到他面前，捧着他的臉，兇巴巴道：“你現在就回複我。”
裴雁來沒有理她，隻專心給她揉腦袋。
“快點。”裴月還催促。
“閉嘴。”裴雁來說。
“我不閉。”裴月還耍酒瘋，從他手裡掙脫開來，踢掉腳上的高跟鞋，“你快點回我微信。”
見她掙脫開，裴雁來臉色冷了幾分，“過來。”
“……”
他一生氣，裴月還就不敢反抗，乖乖回到他懷裡，沒有了高跟鞋，她現在比他矮大半個頭。腦袋在他胸口蹭來蹭去，耍賴道：“你快點回我微信。”
襯衫領口被她蹭的皺皺巴巴，裴雁來真的很想撒手不管，她就算腦子被砸出洞都跟他沒關系。
被她纏的沒辦法，裴雁來在手機上随便按了下，給她發過去個“1”。
“不要這個，你不能回複這個。”
她腦袋一直亂晃，晃得裴雁來眼暈，抓住她的肩膀，沉聲問：“那要回什麼？”
裴月還一下子定住，仰頭看他，然後認真說道：“你要回複，月牙真漂亮，和從前一樣漂亮，我好喜歡你。”
裴雁來看着她，眼神一言難盡，腦子果然被砸出洞了。
“快點回我。”裴月還催他，還将對話框的語音鍵打開，遞到他嘴邊。
裴雁來咬着牙，“回去睡覺。”
“說話。”裴月還自動忽略無關信息，催他，“快點。”
“你等着明天早上挨打吧。”裴雁來威脅道。
“快點。”
“……”
裴雁來壓着火氣，一把搶過手機，在裴月還期待的目光中，手指翻飛按動字母鍵，很快就發送了一條信息過去。
“月牙真漂亮，和從前一樣漂亮，我好喜歡你。”
發完之後，裴雁來把手機扔給她，“滿意了嗎？”
雖然不是語音，但文字信息也勉強湊合，裴月還抱着手機，心滿意足的點了點頭，終于安靜下來。
将她腦袋固定住，又繼續揉了一會，裴雁來問：“還疼嗎？”
“不疼了。”他揉腦袋的力道像按摩，裴月還早就舒服的閉上了眼睛，抱着他的手也松了開來，整個人完全靠在了他身上。
可下一秒，裴雁來就把她推開，“不疼就站好，自己去洗澡睡覺。”
然而喝醉的人才不聽他的，隻要他一松手，裴月還就往地上倒去，幾次三番下來，裴雁來想罵髒話。看着懷裡的人，裴雁來眼底晦暗，不想再跟她繼續糾纏下去，索性抄起她雙腿，将她抱起，随便找了個房間，把她扔到床上就離開。
可他忘了醉酒的人毫無理智可言，被扔在床上，裴月還霎時驚醒，見他要走，立刻拉住他。
“你去哪？”
“你管我去哪？睡你的覺。”說完，就把她的手丢開。
手被甩開，裴月還有些怔愣，腦子裡隻有兩個字，“睡覺”。
對，睡覺，她要睡覺，可是……她看了眼周圍，這裡不是她的房間。
不是她的房間，怎麼能睡覺！？
于是，裴月還跌跌撞撞的下床，又跌跌撞撞的沖出去，開始在五百平米的房子裡橫沖直撞。
裴雁來擰着眉，跟在她身後，很想甩手不管，但看着裴月還膝蓋險些撞到茶幾，還是下意識将她拎開。
“你要去哪？”裴雁來壓着火氣。
裴月還說：“我找房間睡覺。”
剛剛一路目睹她從房間出來的裴雁來：“……”
“你下次要是再喝醉，我就殺了你。”
操，整天跟他說不準喝酒，還把所有的酒都扔了，結果轉頭就自己喝個爛醉。他現在算是發現了，裴月還就是寬以待己，嚴于律人。
好樣的。
再次把她扔到床上，裴雁來警告她，“再敢動，我就把你扔出去。”
裴月還坐着看他，傻乎乎的笑，“我錄了指紋，可以進來。”邊說邊伸出食指，戳向他的胸口。
裴雁來抓着她的食指，手指很細，他稍微用點力就能折斷。裴雁來将她手指放下，敷衍道：“你真棒。”
“嘿嘿。”裴月還傻笑兩聲，抓過他的手，貼在臉上，“我好想你。”
她的眼睛很大也很亮，但看着他的時候卻有一層哀傷，裴雁來因她這一刻的眼神霎時心軟，摸了摸她的臉，“閉嘴，睡覺。”
裴月還搖頭，将他也拖到床上，裴雁來想要反抗，但反抗無果。
裴雁來靠坐在床頭，裴月還眼神渙散，趴在他身上。
“我回來了。”
這句話她從進門就說了四次，裴雁來看着天花闆，面無表情，“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為什麼還要拒絕我？”裴月還的臉上有着巨大的哀傷，她問道，“為什麼不接我電話？為什麼不見我？”
裴雁來聽不懂她的醉話，但知道她現在很難過，低頭将她臉上的眼淚擦掉，問道：“哭什麼？喝醉了我還沒找你算賬。”
“對不起。”一聽說要算賬，裴月還乖乖道歉。
“喝了多少？”裴雁來問她。
裴月還伸出兩根手指，想了下，又加了一根，“三瓶。”
“真厲害。”裴雁來嗤笑，以前都是一杯倒，現在都能喝三瓶了。看着她酡紅的臉和水潤的唇，忽然，又想到什麼，眼神冷了下來，“以前也在别人面前這樣喝醉過？醉了也抱其他男人？”
“沒……沒有。”裴月還搖頭，“我都偷偷喝。”
裴雁來面色稍霁，但還是不信，“真的？”
“真的。”裴月還保證道，又湊到他面前，小聲說，“我一個人很想你……很想你的時候，才會喝酒。”
裴雁來愣了一瞬，問她：“想我做什麼？覺得終于擺脫我，太開心了，喝酒慶祝。”
“不是。”裴月還聽到他的話，表情惱怒，雙手捧着他的臉，“你怎麼總是這樣誤會我？我沒有這樣想過。”
“那你想讓我怎麼想？”一聽她說起從前，裴雁來的情緒就壓不住，她離開時說的話，成為他這麼多年永遠的噩夢。
“我讓你做傀儡，讓你成為沒有思想的機器，你和我在一起是獻祭。”裴雁來冷笑，“你可真是偉大，我在你眼裡是什麼？壓迫你的魔鬼嗎？要讓你犧牲自己來拯救全世界？”
“不是。”一聽他這麼說，裴月還就急了，她聽不得他這樣說自己，連忙在他臉上啄吻了好幾下，裴月還想要親他的唇，但裴雁來轉開臉，不讓她親。
“你是我愛的人。”裴月還和他額頭相抵，低聲說，“對不起，我用了很長時間才想明白，我沒有你聰明，也沒有你厲害，我腦子太笨了，我是個笨蛋。”
“大笨蛋！”
“你罵誰呢？”裴雁來氣道。
“我以為我們隻是吵了一架。”裴月還開口，說着說着語氣有些埋怨，“可是，你卻說分手。”
“你不就想分手嗎？不分手等着你繼續恨我嗎？”裴雁來推開她，“每天面對我的時候，心裡肯定很恨吧，覺得是我不準你出國，逼你放棄你的夢想，強迫你和我在一起，真是委屈死你了。”
“沒有沒有。”裴月還又重新抱住他，渙散的目光深深的看向他，“可是我們每次吵架也很快會和好的，以前都是你發脾氣，我不都讓着你嘛，結果我就發了那麼一次脾氣，你就再也不理我了。”
她說的理所當然，搞得到頭來又成了他的錯。裴雁來氣結，想要推開她，可手一碰到那截細軟的腰肢，又無法放開。
“我為什麼要理一個恨我的人？”
“不恨你。”裴月還親他的唇，這次裴雁來沒躲。裴月還貼着他的唇，輕聲說：“不恨你，我隻愛你。”
看着她溫柔的臉，裴雁來瞪着她，語氣僵硬，“别以為說了兩句好聽話，我就會原諒你，你最喜歡說這種話了。”
“我知道。”裴月還喃喃，又開始迷惘，“我知道，可是你為什麼不見我，離開後六個月我就回來了，你為什麼不見我？我找不到你……”
裴雁來蹙眉，眼眸深沉。那時候他躺在床上，連爬都爬不起來，也，不想再看見她。
見他不說話，裴月還眼神黯然，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雙手捧着他的臉，她的力氣很大，指甲刮在臉上有些疼。
裴月還眼裡有淚，聲音有些膽怯：“……你還喜歡我嗎……你沒有喜歡其他女孩子吧？”
她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眼睛裡有些惶恐，生怕他說出肯定的答案。
裴雁來深深的看着她。
“明早醒來，你會記得今晚發生的事嗎？”
“什麼？”裴月還茫然，不解問道。
裴雁來沒有說話，裴月還看着他，忽然失去了所有勇氣，她移開眼，不敢看他，從他身上慢慢爬下去。
然而，下一秒，腰就被裴雁來用力按下去，兩人唇齒相貼。
裴雁來閉着眼，吻着她的力道像是要将她整個人吞吃入腹，裴月還要努力迎合，才能跟上他的節奏。
室内氣氛灼熱，裴雁來撫着她纖腰的手慢慢滑向其他地方，裴月還身上的晚裝拉鍊被打開，白皙的膚色在明亮的燈下點綴了一層細碎的光芒。
兩人身上有汗液浸出，染濕發絲，卻都舍不得離開對方分毫。
蓦的，裴月還用力推開了他。
裴雁來被猝不及防的推開，睜開眼，漆黑的眼眸裡是極盛又極豔的情欲。
“怎麼了？”
裴月還看着他，眉頭緊皺，喉嚨微動，神情難言。
看到她的表情，裴雁來身上所有的熱情急速褪去，她現在是酒醒了又後悔了是嗎？
“是你拉着我不放，又要開始怪我—”
“嘔。”裴月還捂住嘴，打斷他的話。
裴雁來眼神愣了一瞬，在她第二次發出嘔吐聲音的時候，迅速起身，一把掐住她的腰，将她單手提起來，往洗手間沖去。
“裴月還，你要是敢吐到床上，你就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