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疊像是被戳中心事般,有些心虛地撇嘴,眼神晃了晃,“我入職可不是靠後門,這憑真刀真槍殺進去的,外婆你不為孫女我感到自豪嗎?”
陳如意不屑地乜了眼秦疊,喃喃兩句:“不說就不說,還以為老婆子我什麼都不知道?”
街道車水馬龍,人群如梭,秦疊牽着外婆慢慢地走着。
她真的是為了公平競争才沒暴露自己身份嗎?可那向池晚桑求婚怎麼說,雖說有一半原因是抵抗爸媽,那另一半呢?池晚桑已經失明這麼多年,衣食住行早就形成自己的習慣,她非要橫插一腳,端茶倒水的,别人不難發現她的意圖,可她到底是什麼意圖?
同情?念舊?破罐子破摔?
她歎了口氣,把外婆往酒店大廳引,卻被外婆忽然停住給絆了一下。
“還要把我鎖在這酒店裡嗎?享受兩天就好了,帶我去看看你的家。”陳如意将她拉回身邊,“我可沒忘我這老胳膊老腿坐了那麼久高鐵折磨,到底是為了什麼?”
為了什麼,還不是為她這個不省心的。
秦疊讪笑了下,知道終究是躲不過去的,方向一轉,走向旁邊略顯破舊的居民樓。
還沒走近,就聽見門裡傳來惠熙和秦時的争吵聲。
“我說當時你要是争口氣,擋住門,我沖進去問問秦東柏,到底認不認我們,還至于面都沒見着嗎?”
這是惠熙尖銳的嗓子。
“我有什麼辦法,人家不願意,你還想硬來,被警察帶走,我們這老臉還要不要了?”
“你要臉,你要臉!”惠熙的聲音終于帶着不可控的抽泣,嘶吼,“可是我想要我的兒子!”
明顯,今天兩人又去找了秦東柏,雖然見着對方父母的面,但态度強硬,說自己辛苦養了這孩子幾年,一沒偷二沒搶,盡心費力當做自己親生骨肉地付出,如今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二話不說就要帶兒子走,門都沒有。
“你脾氣太急了,下次讓小回去,她和她哥哥關系好,應該能說上話……”
秦疊聽不下去,忽地把門打開,見着來人,裡頭總算清淨了半晌。
秦疊看着久違的出租屋,刺鼻的煙味,滿地煙蒂,冰箱裡兩人帶來的東西被消耗地差不多了已經,隻剩下她喜歡的辣椒醬沒動。
“你還知道回來,李想那小子多好,還專門來連陽找你,結果你呢,兩句話就給人堵走了,還工作忙,我看你一天天沒事幹,遊手好閑,忙個屁!”
惠熙有氣無處發,看見秦疊,劈頭蓋臉就是一頓。
陳如意冷臉轉身将秦疊推出門,溫言細語對孫女說:“你在外面玩一會兒,我和他們說兩句。”
秦疊還想掙紮,卻在三名長輩面前,被當成不能參與任何嚴肅話題的小孩,也知趣地退了出去。
走廊裡窗戶的玻璃裂了,本來渾濁不堪的玻璃在裂縫處卻透出難得的清澈。角落有一隻指甲蓋大小的黑色蜘蛛慢悠悠吊着絲來回織網,上面一個獵物沒有,卻已經沾染一層灰。
秦疊百無聊賴看着它來回地移動,網越織越大,足夠将自己套住。
終于門開了。
外婆進去後,裡面沒有起沖突,聲音極小,她聽不見三人到底說了什麼,隻看見外婆被秦時和惠熙一人扶着一邊走出來,牆邊是已經收拾好的行李。
“怎麼了外婆?”秦疊猛地站起,想要上前扶住,卻沒有自己的位置。
陳如意不介意地笑笑,“老毛病了,腰椎問題,治不好,回去養養就好了。”
秦疊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旁邊的爸媽,惠熙臉色并沒有很好,勉強不讓語氣太冷,“這幾天辛苦你了,我們先回去,你……”
伴随着輕微的歎息,秦疊知道事情暫時結束了。
送走三人,她恍若隔世地躺在自己床上,混有焦煙味的床單和東西都被她打掃過一遍。
在秦東柏這件事上,她一點忙沒幫,也許能理解秦東柏和他現在父母的決定,但她的立場又為秦時和惠熙兩人不甘。
眉間陰雲無法散去,借着疲憊,亂成一團的心緒才找了個空隙悄然入睡。
第二天,她來得沒有往日早。
沈桉羽剛進門掃視一圈,問:“今天秦疊來嗎?這家夥剛入職,請假也太頻繁了,她這情況……”
池晚桑冷冷打斷她:“專業能力強就行,細枝末節不用在乎。”
過了會兒,像是怕自己表達不清楚,又沉沉說了句,似在表态,“秦疊,可以留下。”
沈桉羽:……
之前到底是誰說的,工作室不養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