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輪緩慢地駛過燈火輝煌的維港,甲闆上正在舉行着一場豪華派對。
許嘉時靠在欄杆上,搖晃着手裡的香槟。
有人上樓來了,鞋底摩擦地闆的聲音越來越近。
“夫人,先生叫您下去一趟。”
來人站在許嘉時身後半米的距離,藍色格紋西裝,頭發輸的一絲不苟,在娛樂的場所裡打扮的如此闆正,從某種層面上講,隻能是還有公務在身的人。
與許嘉時視線相對的瞬間,對方微微一笑,不用她開口問,就做起了自我介紹:“我是梁荀先生在紐約的私人助理陳非,這次和他一同回國。”
“我見過你。”許嘉時很肯定地說,“在澳大利亞。”
“是的,當時我參加了您和先生的婚禮。”
許嘉時點了點頭,将酒杯放在吧台上。
“走吧。”
她跟着陳非來到了遊艇的第四層,梁荀就在樓梯口等她。
“怎麼了?”
“累了,想回家。”梁荀不加掩飾自己的疲憊,“我帶你和他們打聲招呼,我們就走,行嗎?”
“行。”許嘉時也是一個人待着。
紙醉金迷的光與夜,讓她生出幾分無聊。
梁荀口中的“他們”是指以霍聞謹為中心的港城公子哥,其中不乏隻會花天酒地的人,但其背後代表的各方資本不容小觑,梁荀避免不了要和他們進行社交。
霍聞謹,港城霍氏銀行的三公子,還未出生,就繼承了其祖父數百億的遺産。
他本人也争氣,畢業後自立門戶,在ai汽車行業混得風生水起。
據說他和梁荀是本科同學,梁荀在華爾街嶄露頭角之前,他們就已經成為了朋友。
許嘉時跟着梁荀進去,一進門和霍聞謹打了個照面。
霍聞謹是比梁荀更高調的存在,梁荀内斂,而他張揚。
白衣黑褲,西裝革履,可偏偏頂着一頭紮眼的紅發,見到他們後,揮了揮手,嘴角揚起笑,露出一口白牙:“要走了嗎?我讓人送你們。”
“不用了,我開了車。”
霍聞謹這才抱住了梁荀,用力在他肩膀上拍了兩下:“那我就不送了,有機會再約。”
“好。”
之後,霍聞謹朝許嘉時伸出手:“Stella,再會。”
許嘉時點頭,微笑:“再會,Vincent.”
坐着快艇返回岸邊,戴着領結的服務員走過來把車鑰匙遞給陳非。
梁荀在香港的車是一台勞斯萊斯幻影,黑色的車身在燈下散發出低調的奢華。
他拉開後車門,問許嘉時:“要去逛逛嗎?”
“你已經很累了,回家吧。”許嘉時搖頭。
今天本是她在港城團建的最後一天,按照安排,所有人自由活動。
因王思亦要上課,隻剩下許嘉時一人在家。
照例運動完洗澡,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和進屋的梁荀碰了個正着。
“你……”許嘉時裹緊浴袍,看着風塵仆仆的梁荀,說不出話來。
“抱歉。”
梁荀退出房間,幫她關上了房間門。
“你怎麼回來了?”換好衣服的許嘉時站在客廳,梁荀的行李箱靠牆立着,拉杆沒收,上面搭着他的西裝。
“這周都在新加坡的辦公室,離這邊近,就想回來看看爸媽。”
還有“和你”這兩個字,梁荀沒有說出口。
許嘉時看了眼表,新加坡直飛港城近四個小時,時間剛剛過了十點,那就是說梁荀四點就起床了。
“需要休息嗎?”許嘉時指了指卧室。
“不用。”梁荀放下手裡的水杯,“霍聞謹今天生日,邀請我們去參加他的派對。”
“可我什麼都沒有準備。”
許嘉時想了下,行李箱裡都是片休閑的衣服,甚至找不出一雙帶跟的鞋子,“要不你自己一個人去吧,我留下來看家。”
而且她不想和梁荀的朋友産生交集。
越高調,越難以收場。
“淺水灣裡有。”梁荀頓了下,似乎是看到許嘉時眼裡的猶豫和抗拒,“Vincent知道你也在港城,特意讓我把你帶着。”
許嘉時堅持:“我……”
“Vincent還說,你不去的話,我也不用去了。”
梁荀慢條斯理地解開襯衫紐扣,手上的戒指明晃晃地提醒着許嘉時他們已婚的事實,嘴裡的話像是随口一說,又讓她難以拒絕。
……
“我跟你去。”許嘉時轉動着自己難得戴在手上的婚戒,在心底重重地歎了口氣。
從邀請人數來看,霍聞謹的生日派對舉辦的不算隆重。
但場面絕不失他的身份。
見面難免少不了一通寒暄,許嘉時先待在梁荀身邊,後來又溜走,一個人靠在欄杆上,感受着繁華的維港和攢動的燈紅酒綠。
回程是陳非開車,梁荀和她并排坐在後面。
快到的時候,梁荀卻讓陳非在路口停了車,轉頭對許嘉時說:“陪我走走吧。”
看着梁荀請求般的眼神,許嘉時鬼使神差地點了頭:“好。”
夜晚的風很涼快,吹起許嘉時的頭發。
梁荀比她快了兩步,這是他們在一起時,難得疏遠的距離。
下一秒,梁荀卻像反應過來,停下了腳步,轉身問:“你喜歡這裡嗎?”
熟悉的語氣,熟悉的話,她不久前剛問過梁荀。
也是那一次,梁荀講,他會在周末前往深市,而梁荀不知道的是,許嘉時也會在很多個周末,跨越深圳河,抵達彼岸。
如果過去那些年的軌迹被可視化,她與梁荀會有很多相交的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