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甯不解:“叫我幹什麼?”
Julia說:“因為你會打呀,你說過的!”
“你們還缺會打麻将的人嗎?”
“缺,三缺一!”Julia爬上床去晃她的胳膊,“說實話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但是他讓我喊你一起,還說如果你不去那讓我也别去了。我還沒見過太平山豪宅長什麼樣呢,你陪我嘛!而且他上次幫你要許教授的簽名,你不是還想謝謝他,帶個禮物去就好了。”
“好吧。帶什麼好?”
“一點小東西就好,也不用太貴。”
Julia本想說車載香水一類的小東西,貴不到哪裡去,也不至于拿不出手,然而晏甯就沒挑禮物的腦子,她想了下,問:“書怎麼樣?”
可是沈濯連學都不來上!
Julia欲言又止,嘴唇動了動,最終沒說什麼。
晏甯帶去的是一本法學生必讀書之洞穴奇案,英文原版。
沈濯接到這份謝禮的時候表情非常精彩,甚至不冷不熱地輕笑了幾聲。晏甯從他的反應中猜測他大概在想“怎麼有這麼不會送禮的人”。
不過他還是讓阿姨把這本書放到書櫃上了,并且禮貌表示:“謝謝,拿來裝飾書櫃很合适。上樓吧。”
晏甯低聲和Julia讨論:“他是不是不喜歡這本書?”
Julia說:“有沒有可能他哪本書都不喜歡?安啦,心意到了就行。”
二樓有一間麻将室,裡面零散地擺着幾張麻将桌,室内面積和晏甯租的兩室一廳差不多大,配有水吧和調酒師,外面還有無邊泳池。
一推開門,十幾雙眼睛齊刷刷望過來。
晏甯歎口氣,偏過頭問Julia:“這就是你說的三缺一?”
沈濯聽見了,指着靠近露台的一張桌子,桌邊隻坐了一個人,然後他又指了下他們仨:“三缺一。”
晏甯點點頭,表示理解。
桌邊坐着的那個男人叫周聿安,是沈濯的發小,兩人從小一起長大的,講起話來無所顧忌。周聿安雙手抱胸笑眯眯地問沈濯:“哪裡找來的靓女?兩位。沈生,玩的挺花啊……”
沈濯坐在麻将桌前,連眼皮都不掀:“同學。”
周聿安在噼裡啪啦的洗牌聲中翻了個白眼:“就你?開學兩個多月,你去上過幾節課?”
他們倆的普通話都很标準,這點令晏甯感到愉快,以至于那句不算太禮貌的打趣帶來的不快也消散了。她不擅長融入有陌生人在場的社交場合,因此常常沉默,都是Julia負責活躍氣氛。
打到第二把,沈濯出去接電話,随便指了個人來陪他們打,回來時晏甯快自摸了,他一隻手搭在椅背上,支着身子看她的牌,眸色慵懶随性:“我幫你摸?”
離得很近,溫熱的呼吸撲到晏甯皮膚上。她輕點了下頭:“好。”
他伸出手去摸下一張牌,倒是很随意,不在乎的姿态,拿過來一看,胡了,清一色碰碰胡,就順手把牌推了。
周聿安癱在椅子裡大叫:“撲街,老沈你今晚手氣這麼好?!”
“她牌做的好。”沈濯不理會他,潮濕的夜風從露台往裡吹,微涼,他在晏甯耳邊問,“冷嗎?讓芳姐給你拿件衣服。”
牌打到很晚,沈濯讓司機送她們倆回去,沿白加道向下,晏甯回頭看了眼,山上霧很濃,白色别墅靜靜伫立其中,幽幽閃着暖黃色的光。
Julia悄悄貼在她耳邊說:“我覺得沈濯他就是想泡你,你看他今晚那樣。”
晏甯說:“我覺得你們倆挺像的。”
“什麼?”Julia驚喜又誇張地捂着胸口,“我和頂級富二代有什麼共同點?”
晏甯想了下:“都身經百戰。”
無可辯駁。Julia洩了氣:“我還以為你要誇我呢。他好像是有挺多……哎,我也不清楚,但是想那麼多幹嘛,玩嘛,你看他又帥又多金,和他談你又不虧!”
晏甯搖搖頭:“還是算了,我以後還說躲着他點吧。”
他們倆看起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四年前在香港的事情久遠的像上輩子,這幾年發生了太多變化,人生驟然脫軌,走上一條從未設想過的道路,名利場裡浮沉,讓她養成了隻向前看而從不回頭的習慣,所以每次想起以前的事情的時候,她自己都要吃驚一下。
原來已經過去這麼久了,原來我從沒忘記。
有一個奇怪的念頭從心底冒出來。
如果預先看過劇本,知道她和沈濯最終注定會以分離告終,那麼自己是否還願意經曆這一遭。
甚至無需思考,腦海中就自動冒出個聲音說願意。
/
晏甯最近沒工作,在家休息,悠閑地躺過一個周末,周一早上九點半,她準時打開電腦看股價,準備看看自己的資産會不會繼續縮水。
誰知股價開盤拉升。
她向下滑動鼠标,看資訊。
半個小時前,星華傳媒發布一則聲明——此前已完成對廣焱影視财務方面的盡職調查,未發現異常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