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頭雙手捧杯,小抿了一口酒,“咳咳……”
“這,這……”高老頭瞬間就被嗆出眼淚,整個人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酒液醇厚辣喉,上一秒清香爽口,下一秒辛辣濃烈的酒氣湧上來,讓人猝不及防,入喉後嘴裡的酒味略帶苦味,層次十分豐富。
看似如水,喝下去卻如同火燒,他活了大半輩子從未喝過如此濃烈的酒,也未見過如此釀酒的方式。
“别激動,這隻是初步試驗,這就隻能算半成品罷了,以後還有更好的。”
還有更好的……那會是什麼味道……
尋常的酒水蒸一遍就有這般化腐朽為神奇的力量?
高老頭心裡卻五味雜陳,立即向傅知喬鞠躬作揖,雖然他尚未弄明白傅知喬的來頭,但小小年紀卻擁有如此高超的釀酒技法,或許隻能用天賦二字來形容了。
他徹底服了。
“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沒想到東家年紀小小,卻有如此能耐。”
傅知喬低調的擺擺手,這還不算什麼好酒,剛蒸餾出來的酒還未曾經過窖藏,刺激性大,辣口,酒的風味會大打折扣。
要想做出好酒,釀造期間就需經曆多次蒸煮、發酵,步驟十分繁雜,更别說後面窖藏期了,長達數年之久才能拿出來賣。
蒸餾酒經過窖藏後又是一番滋味,窖藏可以讓酒裡的雜味揮發掉一些,讓口感變得更加醇厚,到時候才能算得上真正的好酒。
她這次隻是小試牛刀,但對于隻喝過濁酒的大魏百姓來說已經足夠了。
蒸餾出酒已經成功了一大半,若是這酒沒問題就能大量投産了,接下來的步驟就要交給時間。
高老頭目光灼灼,“敢問東家,這酒喚作何名?”
“太白酒!”
“太白酒?太白酒?好好好!”高老頭連說了三個好,神情如癡如醉。
傅知喬微微一笑,哎了兩聲喚回他的神智,“太白酒可不像一般的濁酒,醉人的很,淺嘗一下行了,接下來還需盯着竈台呢。”
叮囑高老頭随時注意大鍋的裡水,一旦水變熱,就要及時倒掉換成涼水,為蒸酒創造一個良好的冷凝環境。
“釀制方法已經教給你了,你多多觀察慢慢就會熟悉了,糧食不夠就告訴德福,釀酒時切記勿讓他人靠近,有什麼問題直接來傅府找我。”
高老頭聽後面露欣喜之色。
在大魏,想要學會一門手藝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無論你是學書法學刺繡、或是學廚子學木匠都必須需要經曆拜師學藝,給人當學徒這一步。而想要拜師學藝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師傅們選弟子要看天賦、看眼緣,所以每一門手藝都是不外傳的秘密。
而現在,傅知喬就這麼把自家的技法教給了他,高老頭感動的要流出淚來了,再次深深地向傅知喬揖一禮:“是,我一定好好做,東家放心!”
酒煉出來了,傅知喬心裡的大石總算是落地了,接下來是要加大産量,争取囤上一批酒,才能趕在年底前将酒鋪開業。
高老頭每天守着三個竈台同時蒸酒,因為蒸餾時不讓外人進入,高老婆子就在酒坊裡蒸米拌曲,把冰涼的井水打進水缸裡備用。
高海之前是在鋪子裡做事的,因為心性不穩沒經受住誘惑跑去賭博,傅知喬對他不放心,幹脆就讓他待在酒坊裡晾糧,這可是個體力活,把蒸熟後熱氣騰騰的大米均勻鋪撒在晾堂上,整個過程又累又熱,是個極為辛苦的活計。
高老頭對此倒是沒有半點意見,傅知喬對他們一家有再造之恩,自己不能不識好歹。
效率不夠,數量來湊。
三個大竈台同時進行,蒸餾的速度變快,之前的幾百斤糧食也很快用完,高老頭又去定了兩千斤糧食。
糧食店店主與高老頭都是一條街上的街坊,對高老頭被逼債的事也非常清楚,現在見他又開始出來買糧釀酒,知道他難關已過,問他是怎麼解決那一大筆債務的。
高老頭笑笑,統一對外表示,自己是得了遠房親戚的支持,在她的幫助之下重開了酒鋪,希望大家到時來捧場。
日子一天天過去,高家人三口人都在酒坊裡忙碌着。
因為釀酒設施有限,最終隻做出三千斤的太白酒。
黃泥封壇,将所有的酒都放進酒窖裡儲存,酒鋪裡原來的酒窖很小,裝不下這麼多酒,隻好把部分太白酒放在酒鋪的後院裡儲存。
一個月時間很快過去,傅知喬也迎來了一個重要的機會。
青州城一年一次的大集就要開始了。
這個時代的人們大多依靠馬車、牛車出行,交通工具不發達,貨币流通也不是很成熟。好在青州的水陸交通相對便利,周邊城鎮百姓們可以聚在這裡以物易物、以物賣錢,久而久之就形成了“集市”。
青州的小集每月都有,小集是本城居民的買賣場所,而大集一年一開,一開十天,周圍城鎮的、外地的商人和均會到此,商人們南北運貨做生意,百姓們挑些自家山貨賣錢,或者在城門口支個茶水攤子也能賺上不少錢。
早在一月前,城裡的客棧就被訂滿了。
青州官府對大集控制管理很嚴格,外來的商人農戶需登記交租,才能在此售賣商品。在大集期内,城内設了專職的門吏監督,還有專門管治安的官吏在此巡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