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天氣由悶熱變得越來越涼爽,早晚的風也帶着些許涼意。
傅知喬早早的起床洗漱好,坐在桌前喝着雞絲粥,銀杏在一旁替她收拾行李。
為了釀造醉詩仙,傅知喬在莊園待了有兩個月了,餘柔岚放心不下鋪子裡的賬,已經先她一步回去了。把接下來的事情交給高老頭和文江處理,她也要回城安排其他的事情了。
銀杏把傅知喬帶過來的夏衫全部收進箱子裡,接着又去了書桌前替她收拾冊子書信,傅知喬的桌子有許多的機密資料,從來沒有讓外人碰過,基本上都是銀杏在整理。
突然,銀杏從書桌旁的抽屜櫃裡拿出一個錦盒。
“姑娘,這兒什麼時候多個一個錦盒?”
“什麼錦盒?”
傅知喬看了看銀杏手中精緻的錦盒,好像是有那麼幾分眼熟,但是她來的時候也沒有帶什麼貴重的東西呀。
黑漆描金嵌玉方盒,盒蓋中間還鑲嵌着一塊玉石,連盒子都如此精美,裡面的所裝之物自然也不是凡品。
“打開看看。”
銀杏托起錦盒,傅知喬伸手解搭扣,随着“咔啪”一聲脆響,錦盒應聲而開,露出了裡面裝着的東西。
盒中墊着雪白的素緞,上面放着一封信和一支簪子。
“姑娘,這支簪子好漂亮!”銀杏贊歎出聲。
翡翠寶石蓮花簪,傅知喬仔細看了看這支盛開的蓮花簪,上頭的花瓣一看就是用冰種翡翠雕刻出來的,紋路精巧入微,翡翠的質地清亮似水,在光線的折射下,每一片花瓣都晶瑩透亮。
中間的芯是一顆粉色寶石,璀璨耀眼,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
沒有專業的打磨機器和抛光設備,全靠雕刻師手工打磨出來,在這個時代能有如此精湛的工藝,哪怕傅知喬以現代的審美觀念來看這支簪子,它也算的上是珍貴細緻的寶物了。
同時,她也确定這支簪子不是她的,問銀杏:“這盒子從哪來的?”
銀杏指了指櫃子:“就在那個抽屜櫃裡。”
傅知喬好像有點印象了,上個月德福來酒莊跟她彙報鋪子裡的情況,跟她說是謝公子從京城托人送過來的。
簪子是謝卓送的。
托物言情,一般男子送女子發簪,有作為定情信物的意思。
謝卓讓信使把東西送到了太白酒鋪,德福代為收下了然後再送到她手上的,德福把盒子放在了桌子上,被她随手塞進了抽屜裡。
傅知喬一拍額頭,她就說嘛,這些日子總覺得心神不甯,像是忘記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一樣。
她當時忙着和高老頭讨論釀造醉詩仙的細節,一門心思全撲在了釀酒上,便沒來得及看信。她本想着晚點再看也不要緊,結果後面忙着收高粱忙着釀酒,就徹底把這件事忘在腦後了,直到剛剛被銀杏翻出來她才想起來有這麼一回事。
對了,還有信!
信封上寫着傅知喬親啟的字樣,謝卓在信上簡單的說了自己的近況,說偶然間看到這支簪子覺得與她很配就買了下來,還詢問了她的情況,問黑虎寨那群人是否老實……最後還隐晦的表達了期待她回信的意思。
信上落款的日期已經是近兩個月前的事情了。
傅知喬看完這封信,不由有些頭疼的揉了揉額角。
慚愧啊!實在是慚愧啊!
從謝卓送出信到現在已經有兩個月了,兩人才互通心意她就失聯了兩個月,整整兩個月了還沒有收到回信,傅知喬不敢想象謝卓會有什麼反應。
傅知喬此刻的心情有些微妙,自打來到這個世界她就沒有過要嫁人生子的念頭,當初與趙均回解除婚約時她心裡都是高興的。
她主動脫離家族,來青州重新建立起屬于自己的事業,這一切都是為了讓自己和餘柔岚能更好的生活。
最開始與謝卓接觸,傅知喬完全是沖着他的美色去的。
在大街上看到她受欺時挺身而出、在大集上為她捧場、燈會上的意外擁抱,黑虎寨山的全心守護……幾次三番接觸下來,她能感覺到謝卓對自己是有别樣的意思的,所以她主動戳破了那層窗戶紙。
即便已經知道了彼此的心意,但傅知喬内心還是猶豫的,因為與謝卓相知相處完全超出了她的人生計劃。
“未嫁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在大魏,這種思想是刻在了每個人心頭,因為時代的局限性,這裡的女性們幾乎失去了獨立的人權。
她娘餘柔岚就是如此。
女子一旦出嫁,就會成為丈夫的附庸品,她不想讓自己落到這樣的境地。
傅知喬的思緒漸漸飄遠,她接受的教育決定了她不可能接受自己的丈夫三妻四妾,而謝卓的那通身氣質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将來……
“姑娘?姑娘?”銀杏一臉奇怪的看着傅知喬,姑娘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不說話了?
銀杏的話說聲把她的思緒拉了回來。
“沒事!”傅知喬不免覺得自己有點好笑,人家就送了個簪子而已,自己卻想到結婚生子上的事情去了。
她搖搖頭,把多餘的想法甩出腦袋。
将來的事情将來再說吧,如今太白酒和醉詩仙都已順利釀造出來了,她也可以算得上事業小成,适當的享受生活也未嘗不可。
這時,小厮在門外禀告:“姑娘,馬車已經備好了。”
傅知喬收起了信,讓銀杏把簪子收好:“收起來吧!”
銀杏立刻上前,将簪子放進錦盒裡一起收到了馬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