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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蘭生杜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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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婦刁仆,也不算辱沒了常家門風。”

這人又在打什麼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的啞謎?

她一個箭步上前,将花瓶推了回去,念叨着:“是是是,仆随正主。但沒人會跟錢過不去,待會兒用早膳時,求您千萬别發作。”

***

膳堂設在一樓,首位下還布了幾張條案。秦淩羽剛邁過門,就感到有幾道不善的目光,齊齊向自己射了過來。

她終于見到了那位傳言中的常夫人。

婦人相貌平平,卻勝在五官端正;耳高于眉,是老人們口中的有福之相。不過因為善妒,神色頗為陰沉。

常夫人和常元弘分執案幾兩端,身後各自有婢女和小厮伺候布膳。見她們來,婦人眼中閃過不屑,撚了撚絲帕,招過貼身婢女,耳語了幾句。

秦淩羽認得她,正是那位在沈鶴房門前說話夾槍帶棒的柳兒;至于另外一個與之裝扮相同的婢女,應該是莺兒。

柳兒領命,又出去了。

怪不得常元弘要下船去茶館偷閑。這兩人婚姻不合,在一張桌子上吃飯,都無話可說。連常夫人要拿桌子那邊的一碟糍粿,還是莺兒繞了半邊桌子送過去的。

待他們落座,常元弘笑道:“船上的廚子,都是我從滄州帶來的,菜色也是家鄉口味。秦公子與令妹離鄉許久,嘗嘗合不合口味!”

他讓小厮傳了兩盅魚羹來。裡面是細如發絲的豆腐,切成丁狀的香菇,名為魚羹,不見魚但有魚味,是一道有名的鹽商菜。

“那日我與秦公子相談甚歡。同是滄州人,出門再外互相照拂是應當的。你說的卓筒井【2】,一旦成功,定當對我家生意助力不小!”

“先人的經驗,古籍所得,不敢居功。常公子肯讓我與舍妹搭船,在下實是感激不盡。”

常夫人正從碗裡舀起一個糯米圓子,聞言嗤笑:“行商者屬賤,沒聽說過除了看賬,還會讀書的呢。何況,容貌有損者斷斷無法取得功名。”

秦淩羽擠出一個微笑,裝作沒聽見,攪動着那碗魚羹,心裡早已将這對惡婦刁仆問候了千八百遍。

【這常夫人究竟是什麼來頭?聽她言語,是瞧不上常元弘這位夫君的,難道她不是商人之女?】

【宿主聰慧。這位夫人姓吳,是滄州知府之女。】

原來是位嬌小姐。嫁給商人子,心有不忿罷了。

然而吳氏還不消停,将話頭轉到了一言不發的沈鶴身上:“我瞧這位姑娘是個好相貌,舉止也端莊。”

沈鶴放下筷子,兩手交疊在膝上,目視前方,靜靜等下文。

“夫君,與其和一個醫女眉來眼去,不如由我做主,将秦家妹妹娶進常家。”

小厮婢女們吓了一跳,不敢言語。常元弘面色一白,質問道:“文瑛,你胡言亂語什麼?”

吳文瑛絲毫不懼,柳眉一揚:“等人來了,你就知道我要做什麼了!”

秦淩羽一面觀察着沈鶴,一面放下了碗——此番怕是難用頓安生飯了。

【吳氏既是知府之女,按理在滄州不愁配個好人家,為何偏生選了看不起、愛不上的常元弘?】

【宿主或許聽過一詞,叫“官商勾結”。吳家有權,不代表有錢;常家有錢,不代表有權。滄州的鹽,姓常,但漕運所需鹽引【3】得獲官府下批。】

不一時,柳兒領着杜若蘭來了。還沒問安,吳文瑛使了個眼色,柳兒會意,踹向女子膝窩,猝不及防地讓人跪了下去。

膳堂内鋪的是石闆,方便散熱打掃。杜若蘭這麼一跪,疼得小臉都皺了起來,“嘶”了一聲,拽緊了裙角。

衆人還未反應過來,吳文瑛大步上前,甩了一巴掌。

清脆響亮,引得門外巡邏的镖師紛紛側目。

常元弘擡起手,又垂了下去,怒道:“來人,送夫人回房!”

吳文瑛反諷道:“為了這個小賤驢蹄子,你要狠心趕我走?好啊,你常老二有能耐了!等回了梧城,我就告訴我爹去!”

接着拂袖而去。

“簡直是不可理喻!”常元弘跌坐在凳子上,對木然的常溪擺手,“去将若蘭姑娘扶起來,送她回房休息。”

秦淩羽看他端茶盞的手在發顫,定是氣極才會如此,提出先行離開。

常元弘順平了氣,苦笑道:“秦公子,讓你和令妹看笑話了。拙荊出身官宦之家,自視甚高,平日府内有些誤會,都叫這婦道人家惹笑話!等晚上布好酒菜,我再同你好好喝一杯!”

……

“大人,您莫不是怕我同這兩姓有什麼來往罷?”回船艙的路上,秦淩羽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我真就誤打誤撞上了常家的船,也沒想到吳氏是這樣的人。”

“你人在京城,卻知道常家。别再用從秋千上摔下來就變聰明這種伎倆來自欺欺人了。”

出了京後,運河河面變寬,清風徐來。明明是盛夏伏天。她卻莫名地冷——他怎知自己穿越當日從秋千上摔落之事?

她舉三根手指發誓:“我以命起誓,絕無反叛之心!若有違逆,就叫我淹死在這條河裡!”

“就會逞一時口舌之快。”沈鶴推開自己房門,轉過身正對她道:“若有那一天,死法并不由你選。另外,不要牽扯進他人家事中。”

門“砰”地一聲關上了。

她放下手,走出去幾步,又折回去對着緊閉的房門比了個優美的手勢。

走到一間略顯簡陋的房外時,她聽見裡面傳來議論聲。粗犷的聲線和門前地上的鹽粒,令她意識到這可能是镖師們的住處。

在門口聽了一會兒,秦淩羽終于明曉了吳文瑛對杜若蘭的惡劣态度從何而來。

這位夫人是知府膝下唯一的女兒,自幼嬌寵,雖不情願,但還是下嫁常家,甚至在年初有了身孕。可惜後來不知怎的,落了胎。失子心痛,又因素日是杜若蘭配藥熬藥,吳氏起了猜疑,拿不出實據,就處處針對刁難。

“夫人小産後還在調理身體,就是可憐了若蘭丫頭啊!”一個上了年紀的镖師歎息道:“我在府中待了二旬【4】,這丫頭算是我看着長大的。她自幼就沒了爹娘,也就是府醫膝下無子,從養生堂抱回來的。”

她不禁對杜若蘭又多了幾分同情,但自己是客,除了安慰外,也做不了更多了。

***

剩下大半天中,除去用飯,秦淩羽都在房中琢磨那幅海防圖。一直熬到近醜時,才伸了個懶腰,預備歇下。

方要吹燈,卻聽見窗棂“咯吱咯吱”地響。聲音很輕,但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有些突兀。

興許是湖風,她便沒再理會,陷進了夢中。

第二天清晨,她是被一聲凄厲的慘叫驚醒的,倏地睜開眼。

甫一開門,就看見一個婢女連滾帶爬地下了樓梯,腳下發軟,邊跑邊拍門:“死人了!死人了!夫人死了!”

正是晨起的時辰,連巡下半夜的镖師都趕了過來。

秦淩羽顧不得還未洗漱,也跟了過去。到了吳文瑛的房前,總算知道婢女為什麼會如此驚恐了。

女人仰面倒在地上,神色猙獰扭曲,雙手死死地掐住脖子,半張着嘴。

她手邊還有半碗墨黑的藥汁,蜿蜿蜒蜒流了一地,宛若黑色的、幹涸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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