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玦見着他雙拳緊握,立刻向側邊移了兩步,“殿下您看,他這般惱羞成怒,正是因為我戳中了他的痛處,我今日借着這個機會說明這道隐情,也是怕他日後诓騙了你去,您可要記得,若是我不幸殒命,定是他下的毒手,為了殺我滅口呢。”
此話一出,顧珩原本幾欲越過桌案擒住她的雙手,一時僵在半空,又不得不收了回來。
若是他此刻還對她下手,倒正中了她的奸計,他雖極不情願,但也隻得暫時吃下這個啞巴虧。
可是舉不舉這種事情又不能向旁人證明,若是钰兒當真信了這等瘋話又會怎麼看他?
這女人平日裡看上去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誰曾想居然這般陰毒,給他挖下這麼深的坑,真真是棘手得很。
顧珩的目光如鈎子般剜着淩玦,此刻的心情宛如在油鍋上煎,又像被架在火上烤,但烤着烤着,他又生出一絲極為詭異的陌生感。
現在這賣酒女的臉,因着那股莫名的傲氣,和宮钰生得更為相似,甚至兩人如今靠得極近,他将視線左右變換了幾次,幾乎很難尋出兩人五官上的區别。
但他就是覺得,他從此以後,再也沒法将這賣酒女再當成宮钰了。
【系統自動提示:當前世界男主後悔值大幅變動,後悔值—— 0%】
【系統自動提示:當前世界男主後悔值有所提高,後悔值—— 10%】
【系統自動提示:當前世界男主後悔值大幅降低,後悔值—— -20%】
就在這個當口,淩玦接連收到了幾條系統提示。
顧珩的後悔值終于不再是問号了,但是卻出現了前所未有的波動,似乎他的内心正經曆着某種掙紮,很難将後悔值穩定在某一個具體的數值上。
不過終究是算有了點突破,淩玦也沒管數值具體是多少,将這一堆提示盡數算作了一次階段性的勝利。
而顧珩又想了想,這事和旁人解釋沒什麼作用,隻要宮钰不信便不算什麼大事,便對着她低聲開口,“钰兒,你别聽她胡言亂語,她是對我有怨,所以才在衆人面前這般诋毀我,我究竟如何你還不了解麼。”
宮钰卻似出了神,一時沒有答話,半天才恍然回首,“哦,這是攝政王的家事,和我又有什麼關系,不用特地向我說明。”
顧珩眉頭一皺,“钰兒,你若真的信了她的話,那就正中了她的詭計。”
“行了。”
宮钰給身側的宮人遞去一個眼色,接着便扶着宮人的手站起身來,“今日總歸這席面也吃了,人也見了,本宮算是收獲頗豐。”
顧珩亦跟着起身,挽留道:“可你還沒吃多少呢,現在就要走嗎?”
“沒什麼好看的了。”宮钰擺了擺手,向下走了兩步,卻又突然停下腳步,回過頭看向顧珩。
顧珩心頭一動,忙追上道:“不若再去後院飲杯茶。”
“不必了,”宮钰眸光一轉,掃向淩玦,“本宮是想說,既然這位——”
“宋魚兒。”淩玦适時開口。
宮钰微微颔首,繼續道:“既然這位宋姑娘今日這般大膽直言,那攝政王便應當保全她性命,好生将她留在府中照看着,不然豈不是堕了你的威名?”
顧珩一噎,沒想她臨了交代了一句,不是為了自己,居然是為這賣酒女說話。
默了片刻,隻得沉沉應了聲:“我知道了。”
雖然他多有不願,但已經将他架到了此處,他也沒法再對這女人動手了。
“嗯。”宮钰還算滿意地點了點頭,便帶着一衆宮人内侍迆迆然而去。
淩玦則是坐在了一旁空着的席位上,已經夾了好幾筷子鹿肉。
顧珩視線一低,見她居然還有閑心吃他的席,無名火頓生,咬着牙切切:“來人,将宋姑娘帶回去,給我好生照看着,沒本王的命令,誰也不準打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