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上居然是他那便宜弟弟的氣息。
“你怎會找到他?”
淩玦似是對他的懷疑頗為無奈,長長歎了口氣,“我都說了,我是為了救你而來,蒼缗也好,古星也罷,自然都是想助你早日脫離這道禁锢,他們信得過我,這才讓我來走這一趟,你若還是不信我,那我也沒法子了。”
樗臨緊緊擰着眉心,不肯從她臉上放過一絲一毫的破綻,“原本的計劃究竟出了什麼岔子?”
淩玦坦然道:“他們找的人太過招搖了,沒幾個月的功夫,她便将太虛門上上下下迷得五迷三道,他們舍不得那魅魔受一點委屈,自然也擔心她随處亂跑傷了性命,便在她身上系了縛靈索,誰想她當日竟跳下了亓巳淵,他們心疼得緊,自然要将她拉回去。”
樗臨聽到此處,終于恍然,怪不得當天那魅魔明明已經下來了,卻又突然遠去,原來竟是這個緣故。
他定了定神,又眯起眼問道:“可我見過你,當年你明明同樞光一起将我壓入淵底,你怎麼可能是魔域中人?”
淩玦後退一步,坐在了一塊凸起的石頭上,面不改色道:“這便是蒼缗長老下的的一步險棋了,他将我安插在太虛門内,為的是在緊要關頭能從中斡旋,故而從未告訴過任何人,若非此時已到了危急存亡之秋,也不會讓我叛門而出。”
樗臨确依舊心存疑慮,“蒼缗身為魔族長老,誰人不知他的身份,如今我不得同外界溝通,誰知你是不是借用他的名号來糊弄我。”
淩玦擡眉一笑,“這話有理,還是要說些旁人不知的方能證明我所言非虛。”
于是她便又将在蒼缗那裡說過的舊傷之處對他說了一遍。
樗臨臉上忽湧上一陣熱意,得虧他強行壓下才不得被人看出。蒼缗這老東西,怎的将他的這種隐私都告知了她。
他清了清嗓,對她的懷疑倒是已經清了大半,轉而問道:“照你這麼說,你今日前來,是蒼缗他們已經有了其他的計劃?”
“有計劃不假,但如今魔域之中吧——”淩玦話說到一半,面上顯露出幾分為難來。
“怎麼?”樗臨面上一肅,“是不是有些人趁我不在,已經生出了不臣之心?”
“果然還是瞞不了魔尊大人,”淩玦哀哀歎了聲,“我們原本計劃着,明年天川玄境開啟,可以趁此機會在其中尋得神兵赤烏钺,便可助你破陣而出,可魔域中總有些不同的聲音,不外乎是此舉太過冒險雲雲,明裡暗裡的多加阻撓。”
“我就知道,他們巴不得我死在這裡,”樗臨面沉如鐵,冷笑連連,“你不用理他們,若是能拿到赤烏钺,要破除這陣法自然也不在話下。”
說着,他擡手撫在眉心,垂眸凝神,片刻卻見他眉心處隐隐亮起一道銀光。他的指尖在那銀光處一拈,便有一道極細似發絲的銀線,一圈一圈地輕纏上了他的手指。
樗臨上前,示意淩玦擡起手,那銀絲便又似有生命一般,向她的指尖遊去,随即纏在了她的食指上。片刻,銀光散去,那細思也宛如融入了她的皮膚之中,僅留下了一道極淺的印記。
淩玦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的食指。
樗臨見她不解,道:“這是我的一縷離魄,有了此物,便相當于我的一道密令,若有不從者,殺了便是。”
淩玦“哦”了聲,頗為驚喜似的,“魔尊大人竟這般信任我。”
樗臨錯過視線,略帶不耐道:“好好去秘境中尋赤烏钺便是了,若魔域中還有不聽話的,你再來找我。”
待淩玦出了亓巳淵,已是深夜。她回首看向了太虛門的主峰,卻見峰頂之上,正閃動着點點火光。
大殿之内,正為着來年前往天川玄境的人選而争執不休。
“師尊,您就讓小師妹去吧。”宣岱回首看了眼孫若若,又對着樞光尊者懇求起來。
樞光卻冷道:“你當天川玄境是普通秘境,那其中兇險異常,連你都不一定能應付的了,若是無非還在——”
他話還未說完,便自知失言,殿内陷入了一片死寂。
良久,孫若若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樞光,輕聲開口:“師尊,徒兒知道自己處處不如大師姐,您若是不放心,徒兒就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