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婉望向懷中的褚青雲,目光深邃。丁靜拉着秋夭夭蹲下身,擔憂地看着林清婉:“峰主……”
此事隻能被高高舉起,輕輕放下。因為還有最重要的一點……
宋無休說:“無相派本就信奉不生執着心,才能生清淨心,沈峰主适才也說了,隻要心無執念、不存貪妄,便可安然無恙。既是無心之失,又未造成實際傷害,此事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好為兩峰結下善緣,緩和從前僵局。”
賀岚山帶張子平一同躬身行禮:“掌門英明。”
宋無休滿意點頭,問林清婉:“月離,你意下如何?”
林清婉握着褚青雲衣袍的手指漸漸收緊,她擡眸看向宋無休,眼神堅定:“失便是失,無心之失也應受到懲處,若今日掌門不能還我個公道,這滄海峰峰主,我不做也罷。”
丁靜霎時看向林清婉,難掩擔憂之色。白灼華也将眸光投向她,陷入思索。
賀岚山佯怒:“月離君,掌門都已做了決策,你逮着不放又是何意?當着那麼多人的面駁掌門的面子,公然與掌門對抗,辜負掌門一腔好意,還拿峰主之位來威脅掌門,你!你實在是無法無天!”
“賀峰主勿以掌門名義相壓,掌門之明,自在人心,其本意是讓我們不計前嫌,今後和睦相處。可賀峰主頻頻暗諷,全然無交好之意,辜負掌門好意的難道不是您嗎?”白灼華向宋無休拱手,“善緣不必結了,請掌門再做裁斷。”
賀岚山快要裝不下去:“你!長輩說話豈有你插嘴的份兒?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們滄海峰真是沒一個守規矩的。”
滄海峰弟子齊聲道:“賀峰主,請慎言。”
“有過則罰,乃天理之常。”宋無栖蓦然發話。
“罷了,”宋無休搖頭歎氣,對宋無栖說道,“帶去總刑堂受罰吧。”
“是。”宋無栖颔首,擡步直直越過賀岚山,她在張子平跟前站定,一言不發。張子平悄悄瞟她,手指捏緊袍子,先前站得遠,他還能谄媚宋無栖兩句,現下離得近,他仿佛被掐住脖子的雞,被她的氣場震懾得一個字也不敢說。
宋無栖仍舊緘口無言,徑自舉步朝靈台山外走去,張子平默默跟了上去。賀岚山的目光跟随了一陣,他回頭狠狠剜了林清婉一眼,向宋無休草草告退,怒氣沖沖地帶其餘子弟回了崆峒峰。
白灼華也向宋無休告退:“掌門,我等憂慮師弟安危,故先行一步。”
宋無休道:“去吧。”
幾人把褚青雲扶到白灼華背上,一齊離開。待出了靈台山,丁靜仍然心有餘悸,喃喃道:“當時我在賭局邊,把全副身家都壓在了褚小子身上,主持人說他勝了,賀峰主當即就黑了臉,我高興得不得了,沒承想周圍有人喊出事了,我連忙跟着他們下去,就瞧見這樣一副景象。我的手都在發抖,生怕有個什麼萬一。”
秋夭夭捏起拳頭:“他們還真敢在大庭廣衆之下動手,我那一拳真是打輕了!刑堂的懲罰又能重到哪裡去?碎屍萬段都不夠解恨。”
林清婉側首望着褚青雲熟睡的眉眼,說:“想做什麼就去做,别把人弄死就行,出了事我兜底。”
【恭喜宿主,男主好感度達到59點!達成成就——一步之遙。你可選擇書中任意一位人物,系統将會向宿主透露他們的人生履曆。】
林清婉怔愣片刻,幾乎沒有遲疑地說出了褚青雲的名字。
【褚青雲的父母在他八歲時因病去世,兩年後,他因根骨上佳被無相派挑中,同年來到滄海峰,成為月離君的徒弟。期間被月離君頻頻打壓,緻使他一身修為盡廢,泯然衆生,不足弱冠便誤入魔域,慘死其間。】
此話猶如晴天霹靂,轟然劈進林清婉腦海,距離系統所說的時間點隻剩不到兩年的時間,她四肢仿佛都沒了知覺,好像有一根無形的傀線,吊着她麻木地順着既定軌迹行走。
林清婉久久未言語,恍若失了魂。直到丁靜第三次呼喊她,她才回過神來。丁靜對她說道:“峰主啊,我們先出去了,他要是醒了,記得跟我們說一聲。”
原來他們已經到了滄海居,林清婉坐在褚青雲床邊,低低應了一聲。木門被關上,偏房隻剩下她二人,屋内無比寂靜,連風都是無聲的,洶湧的情緒在寂靜中翻騰,清風将冰涼的液體送到了褚青雲的臉頰上。
褚青雲睜眼時,林清婉的側顔映入眼簾,她透白的下半張臉上有一滴晶瑩的淚珠,在陽光下閃着輝芒。他伸指拭去她臉頰上的淚,殘留的燙意刺得他的心也變得滾燙,褚青雲縮了縮指:“師尊,怎麼了?”
林清婉微微搖頭:“沒怎麼,你如何?可有哪裡不适?”
褚青雲沒回答:“師尊又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