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祈安望着血陣中央的木棺,越來越強的紅光遮住她的視線,她的心頭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越阡真的救不回來了嗎。”
“回不來了。”仇思思的聲音淡淡的,“如果能救我早就出手了,再怎麼說也是我姐姐的孩子。”
作為一個醫修,看着一條鮮活的生命在眼前流逝的感覺十分不好受。
宋祈安回憶着與越阡的音容笑貌,那個少年十分單純,因為單純而不願意懷疑他的父親,他固執地尋找所謂的真相,卻一步步踏入他父親為他設下的陷阱之中。
她忽然出聲問道:“你是不是一直在暗中阻止别人接近越阡?”
仇思思點了點頭:“是啊,畢竟要照顧一個孩子很難,不如在根源上掐斷一切可能性。”
宋祈安神色微閃,難過越阡說從來沒有人接近他。
紅光越發強烈,強到宋祈安擡起一隻手臂擋住自己的眼睛,她聽見身側燕南飛的聲音響起。
“我們就待在這裡看着嗎?”燕南飛看着滿地的血,聲音中含着憤怒與不甘。
他厭惡這種滿地鮮血,他卻無能為力的感覺,這讓他不由地回憶起了那個夜晚。
宋祈安立即拽住他的手,認真道:“不要沖動,現在多上前一步便會被血陣撕碎。”
燕南飛對上宋祈安認真的眼神,最後看了血陣一眼,阖上了眼睛,眼不見為淨。
沙沙的聲音從棺木中傳來,鮮血從中漫出,流到地上朝四周蔓延。
一隻手血中伸了出來,随後一個人影從中緩緩坐起,他僵硬地動了動手腕,似乎還不熟悉這具身體。
忽地,他擰過脖子看着牆角的三人露出詭異的笑。
還是那張熟悉的臉,身上地方氣質已經大不相同了,宋祈安知道軀殼中已經換了一具靈魂,他看着那人的笑容,脊背有些發寒。
“越江閣主,許久不見。”血陣的光明散去,仇思思踩着妖娆的步子走了上去。
越江從血中站直身子,一腳跨出木棺。
他臉上的笑依舊挂着,“仇思思,不——現在應該叫你右護法。”
“你既然叛出萬蠱門了,為何還要用萬蠱門中的秘術。”仇思思講話,聲音總要拐七八個彎,妖妖娆娆的。
她的聲音落在别人耳中恐怕連心都要酥了,可在場的三個人裡沒有一個是願意欣賞的。
越江沒有回答她,反而是扭頭看了周圍一圈,“好黑啊。”
随着他聲音落下,洞内忽然亮起光來,刺得宋祈安眯起眼睛。
她這才看見猶如方才那樣慘烈的屍體還有十幾具,按照規律吊挂在空中。
宋祈安捂住嘴巴,看着眼前駭人的一幕。
“這樣才亮堂嘛。”越江點了點頭,看着周圍露出滿意的神情。
燕南飛看着這一幕捏緊了手中的勝邪,宋祈安卻死死抓着他的手臂沖他搖頭。
仇思思看着周圍的屍體表情沒有任何改變,“用了這麼多,你還挺大手筆的。”
“哪比得上門主當年的陣仗啊。”越江将兩隻手搭在身前,原本詭異的笑容變得和善。
宋祈安抓着燕南飛的手更緊了幾分,她暗地裡啐了萬蠱門一口。
仇思思看着越江道:“恭喜我的昔日同僚重返人間,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越江做出思考的動作,想了一下說:“先去把那個給我下毒的小兔崽子弄死吧,我記得他叫宋晟。”
宋祈安神情微變,她舔了下牙,松開了禁锢住燕南飛的手,悄悄将手摁到了靈劍上。
“這個打算挺好的。”仇思思輕輕撣了撣身上的灰塵,眼神忽然變得淩厲,“可惜你是完不成了,新仇舊恨今日我們便算個清楚。”
她雙手作爪狀,立刻朝越江攻了上去。
宋祈安觀察了一會二人的打鬥習慣,抽出靈劍便沖了上去,“仇思思我來幫你。”即便是為了宋晟,越江今天也必須死在這。
燕南飛也一個躍身便加入了戰局。
越江沒有想到站在一旁不起眼的兩個修士竟有這麼好的身手,皺起眉頭連連抵禦,他知曉在這樣三人聯手下他真的撐不了多久,那他費了這麼大精力奪舍個什麼?
他迅速周圍看了幾眼,一個不慎被擊倒狠狠撞在牆壁上,随後一個獰笑出現在他的臉上。
牆體忽然轉動,隻見他很快就要離開石洞,宋祈安立即抛出一條綢帶,那綢帶如遊蛇一般纏在越江的腳腕上,竟生生地将他拖了回來。
“不準走!”宋祈安提着靈劍一個翻身跳到越江邊上,高舉靈劍就要砍下,卻又生生停住了動作。
她不敢,殺人這個詞對她來說太陌生了。
燕南飛将宋祈安扯到身後,勝邪劍代替宋祈安的靈劍指在越江脖間。
“我們無冤無仇,為何要幫仇思思殺我。”越江躺在地上,感受着脖間的寒意,他的神情有些驚恐。
燕南飛回憶起繁星閣九層的屍體以及石洞内倒挂着的幾十具屍體,沉聲道:“你殺了人我們便有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