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講哦。”
一大早,宋逾拉着曲雲織絮絮叨叨。
“老大就是邊境魔族出身,和那個姓段幹的對上過好幾次,這次終于撕破臉,可把我看爽了。”
宋逾神氣活潑在那裡一通比劃,對段幹鴻似乎積怨已久,“不就是仗着自己掌握了整個邊境魔族,那就是些又兇又醜還特别笨的家夥,頂多數量有些麻煩。”
“其實本來,能控制整個邊境魔族的麟符應當屬于魔尊,但上任魔尊被老大殺掉前,将麟符交給了他兒子。”
說着宋逾左右張望一番,賊兮兮湊到曲雲織耳邊,壓低了聲音仍掩不住語氣的義憤填膺,“而那魔尊之子據說藏匿在魔域邊境,也就是段幹鴻的領地裡,說不準連同麟符一起早被段幹鴻據為己有了!”
“不臣之心簡直昭然若揭!”
曲雲織:“……”
一段話聽下來,她隻有一個問題,“我和你很熟嗎?”
她到現在還隻和宋逾說過不到十句話,見面也隻有葬禮上被魔尊強行擄走的那一次。
什麼時候關系好到能談論這種話題了?
宋逾撓了撓頭,傻笑道:“好像是不怎麼熟诶。”
曲雲織挑眉,冷不丁來了一句,“不過我還記得,你說要把我剁成丸子湯來着。”
宋逾背脊一寒,連忙搖頭,“不不不,那就是句玩笑話,再說丸子湯這個主意分明是你提的。”
他莫名委屈,但小動物的直覺告訴他曲雲織不是好惹的,他戰戰兢兢抖成篩子,又因為同與魔尊的關系帶來的親近感忍着沒跑。
心裡想的什麼簡直都寫在了臉上,許久沒見過心性如此單純的,曲雲織托腮多瞄了他幾眼,問道:“魔尊原來出身邊境魔族嗎?”
說起這個宋逾來了興趣,連對曲雲織的害怕都忘了,湊近過來,興緻勃勃地說:“老大還是個幼崽的時候,黑黑的,小小的,丁點兒大一團貼着牆爬,看着還怪可愛的。”
宋逾咂了咂嘴,“就是打起架來又兇又狠,跟不要命似的。”
曲雲織真想不出魔尊小時候該是什麼模樣,又黑又小貼牆爬。
蟑螂嗎?
“如此說來,你和魔尊是一同長大的。”曲雲織看宋逾的眼神有了些變化。
宋逾毫無所覺,還挺驕傲地說:“那可不,我敢打包票天底下沒有魔比我更了解老大。”
他胳膊怼了怼曲雲織,擠眉弄眼,“就是看出老大對你有意思,我才想接近你的。”
曲雲織隻是笑了笑,沒應聲,她看到遠處走來的一行身影,為首的雪衣銀發,雙目深阖,氣質古樸缥缈,是統領守舊派的魔族。
“你不去打聲招呼嗎?”她順勢轉移話題,問宋逾道。
他苦着張臉擺了擺手,頗有自知之明地調侃道:“我資質不好,能有如今修為和地位,擺明就是個魔尊身邊的關系戶,在魔族還挺不受待見的。”
“曲夫人。”
令曲雲織意外的是,守舊派一行在發現自己這邊後,竟主動上前問好。
她不好拂了這番心意,與名為希辰的魔族交換姓名,“希辰大人倒是不排斥我。”
希辰唇角略微彎了彎,“我隻是想不出有什麼理由與曲夫人交惡。”當然也沒有與之交好的理由。
曲雲織反倒好奇了,“那守舊派又是因何同魔尊敵對?”
她這話聽着像帶刺的反諷,希辰身後的魔族看她的目光都變得陰沉了些許,唯獨希辰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态。
“魔族崇尚力量,曆代魔尊必定是魔族至強者。”希辰淡淡地說,“可氣運之子不同,他們身懷鴻蒙至寶九幽水,天資不凡,此生注定在劫難中度過。”
“但度不過的情況比比皆是,屆時九幽水就會尋找下一任持有者,如此循環往複。”
希辰反問,“你知道這在我看來像什麼嗎?”
“寄生蟲。”他自問自答,語氣含着高高在上俯視的譏诮。
“讓氣運之子成為魔尊,我們臣服的到底是魔族至強者,還是九幽水精心挑選的傀儡?”
宋逾聽他如此貶損魔尊,氣得不行。
可曲雲織卻突然覺得,她似乎與這個名為希辰的魔族很聊得來。
于是,當萬俟逐鹿久等不到守舊派魔族的影子,出來一看就撞見希辰與曲雲織相談甚歡,而宋逾被擠兌得憋了口氣卻發不出來,悶悶地都快哭了的模樣。
萬俟逐鹿:“……”
好小衆的組合,他怎麼也沒想過,有朝一日這三個八竿子打不着的會湊在一塊。
希辰察覺到魔尊出現,不走心地歉然道:“和曲夫人聊得愉快,竟忘了魔尊陛下的召見。”
曲雲織也識趣地要告退。
萬俟逐鹿總有種自己才是個外人的錯覺。
唯獨宋逾見着魔尊,三兩步竄過來,就像小雞仔恨不得鑽進母雞肚皮。
萬俟逐鹿捏了捏眉心,“既然都遇見了那就一起來吧,反正也不是什麼要緊事。”
他對曲雲織說:“在魔宮中不必忌諱,我能去的地方你照樣能去。”
魔尊心想,他與曲雲織的遊戲中,他占盡了優勢,如果連這點特權都吝啬,勝負就太沒意思了。
曲雲織應了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