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冬?!李冬?!快開門!”
屠于曼漂浮在李冬身側。
這到底是哪個時間點?
她聽到乘務員手裡的電話聽筒傳來雜亂的躁動,一陣乒乒乓乓的交接後,手機對面又換了一個人。
不是剛才的男醫生,是另一個陌生的聲音,對方自我介紹是負責看護她女兒的主任。
外面急躁的敲門聲沒有撼動李冬分毫,她直着眼,視線穿過屠于曼投向虛空,注意力完全被手裡這通電話占據。
屠于曼的心也難免焦灼起來。
雖然岑青他們否定了,但乘務員确實是寄生體。
她現在看到的事情一定和李冬變成寄生體有關。
李冬簡直是用看救命稻草的眼神看這通電話,指望新換來的人能幫她的女兒做手術。
急診室主任:“很抱歉,李女士,半分鐘前,你的女兒失去了生命體征。”
遺憾的抱歉聲從電話聽筒裡傳來,一時連屠于曼的心都涼了半分。
完了。
同事在外面不折不撓地敲門。
“李冬!你快開門!找小孩的家長在哭呢!乘務員裡就你和她女兒近距離接觸過,你快出去找找她在哪兒!”
主任:“真的非常抱歉,我們用藥物維持了二十分鐘,她還是沒能堅持住,節哀。”
同事:“李冬!開門!”
“抱歉,節哀......”
"李冬!你聽到沒有,有乘客的女兒走丢了!就那個張韻如!你在裡面幹嘛呢?!"
“節哀......”
“李冬,再不出來要被扣工資了!”
兩種聲音在李冬的耳邊交替,她後知後覺地回過神,終于明白發生了什麼,一刹那全身的骨頭像是被抽掉一樣軟下來。
雙手脫力,手機砸在地上,慘白的屏幕光照亮地上積攢的眼淚。
黑暗中,屠于曼産生一種錯覺,乘務員李冬的身體似乎變成了一隻黑色的影子,慢吞吞地......佝偻地倒在地上。
這個小空間突然變得靜默,外面的敲門正在遠去,呼喊的聲音也在消失,但是屠于曼知道,不是外面的人走了。
這個小空間好像被隔絕出來了。
屠于曼覺得詫異,想問為什麼這裡面這麼黑,她又什麼都碰不到,導緻屠于曼根本試探不出這是哪裡。
外面的人說的乘客就是寄生體吧。
原來她叫張韻如。
張韻如、張敏敏、李冬、還有外面催促的列車長……
“哈!”
倒在地上的影子一下子笑出聲:“哈哈——”
這笑聲就像一記喪鐘,直接敲進屠于曼的大腦,絕望的顫音在小小的空間裡回蕩又回蕩......
她驚覺自己的身體在消失。
——
"屠于曼!"
屠于曼感覺自己做了場夢,倒在地上哭泣的黑色影子一下子消失,緊接着,有時感的觸覺回到了她身上。
她被岑青一翅膀扇醒的時候,眼冒金星,才驚覺空氣中的熱度幾乎能把人烤熟。
剛剛的一切完全消失,自己分明坐在13号車廂的座位上。
屠于曼的記憶還停留在她喊媽媽被寄生獸保護的畫面,此時睜眼就是一隻血吸蟲迎面而來,好像之前發生的事情都是她的幻想。
呲——
岑青給的短刀派上用場,屠于曼擡手橫劈的同時翻身離座!
鋒利的短刀碰上血吸蟲壓根不夠看,深紅色的蟲子被短暫地攔截了一下。
就在屠于曼它要落到自己身上的時候,一隻纖細的手臂把屠于曼拉開。
是岑青。
嘭!
岑青剛剛擋下簡麗莎的一擊,把屠于曼拉下座位,此時華麗誇張的羽鱗翅完全展開,像是炸毛的貓。
她面對着屠于曼擋在她面前把她護住,低頭後視,毛茸茸的絨毛觸角正好碰到她的額頭。
羽鱗翅的外面,佟萬豔身上的防具和皮膚完全被火焰吞噬。
她看到岑青差點被傷,眼裡冒火,整個人幾乎變成了一堵火牆,嚴嚴實實護着身後的月神蛾。
佟萬豔把簡麗莎的攻擊擋在外面,像是看死人一樣看着她。
岑青的天賦防禦系數低,如果真的被血吸蟲碰到了,後果她不敢想象。
于是佟萬豔像是吃了藥一樣,身上的火直接點起來了,眼裡的火焰也熊熊燃燒。
跳動的火焰把列車的地面烤得慢慢融化,空氣被烤得扭曲失真。
她肌肉鼓脹,把自己的身體當刑具使,揮開擋在自己身前的黑色盔甲,碰撞聲光是聽着就肉疼。
佟萬豔現場搬運簡麗莎的招式,下颚輕擡,鎖定目光,一個箭步運爪上前直擊簡麗莎的脖頸。
火紅的身影在空中飛躍,破空聲攜着殺氣劃破場上的肅靜。
嘭——
簡麗莎到底也是個高玩,沒那麼容易被擊退。
她擰眉翻身就地滾開,躲過佟萬豔的攻擊,隻留下地上又兩條被烤焦的血吸蟲。
兩人之間留下一段距離,簡麗莎趁着佟萬豔上前追擊的空隙翻身躍起,擡腿橫踢。
黑色金屬鞋尖對着佟萬豔的心口就要猛踢,被一隻有力的手半路截住。
黑色防護頭盔下,簡麗莎擡眼。
佟萬豔火焰包裹下的身體肌肉勃發,濃烈的戰鬥氣息順着格擋手臂上方的空隙裝在一隻眸子裡。
黑與紅碰撞,佟萬豔雙眸血紅,咧着嘴卻半點看不出笑意。
她啟唇吐聲道:“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