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葭心裡格外複雜。她已經完成随機任務了,獎勵品的傳送卡牌也已經使用了,為什麼眼下還有出現“扣除”她卡牌的情況?!
玩家戰争既然秉承官方位的定位還沒變,那至少眼下不是對她單獨開刀的時刻。
南葭平了呼吸,回想雙函江的提示,檢查自己遺漏的信息。
“進入榜内一百名後,會有一個隐藏任務,這個任務是隐藏在面闆内,玩家看不到的。”
“任務有關你收集的第一張滿心好感人形卡牌。”
“那張卡牌會悄然被打回系統總庫進行清算。在此期間他可能會死,但一旦活了下來,會得到一個新異能。”
“我當初是把我的褪體直接喂給了他吃,因為他是個機械人,抗性強。但我是植系,怕是和你的情況不一樣。”
南葭打開滿好感後再也沒有讀過的卡牌信息。
屬于滿分好感收容的人形卡牌上,羅望望異能的介紹多了幾排文字:
【卡牌·羅望望】
“偷了搶了打了跑了,但是那咋了。”
簡介:不想當神偷的海盜不是好音樂家。
屬性:【蠻橫】氣質刁鑽,有幾率震懾他人。
【耳聰】天生順風耳,可以聽到凡人無法聽到的神樂。
【目?殘?】眼睛是一條縫隙,但人與人的縫隙不一??
現在想來,一個平民級的自然人,給予過多的墨水描寫,竟然也算是過于慷慨的恩賜了。
南葭嘴角勾起諷刺的笑。
羅望望喘息着,從汗透的濕發劉海間看她,心被刺了一下。
為什麼南葭的表情那麼漠然,雙眼冰冷,看他就像是在看某件零件報廢的機器。
的确,他更用力地捂住了本該視物正常的眼睛,耳邊迷幻層疊的呓語似乎變得清晰起來。
米娅察覺到有異動,神色一凜,悄然去探。
她掌間放着一小塊鏡面,生成了一個戴面紗的南葭影人,随她往洞穴外走。
那細長的人影罩在漆黑中,随行動拉長了肢節。就像扭曲變形的一朵妖花。
南葭想起來那個潮濕的眷族高歌異化的宴會上,她一把攥過珠寶小偷瘦骨嶙峋的手臂,對他使用了【麥芙蘭朵】。
不需要相處,就能讓他第一時間視為摯友。
他全心全意為自己辦事,何止友人?
她把他當狗一樣的用。
【麥芙蘭朵】
生于黑淵的花,通體漆黑,灌有秘血。服用者将認看到的第一個為此生摯友,情同手足,至死不棄。
生于黑淵的花,成就了她最輕松的人形卡牌助手,也在默不作聲間,吞掉了羅望望敏銳五感的一隻眼。
南葭想起生體作培育土的南黛爾,想起她意味深長的眼神。
被注入官方意識的身軀,依舊為自己保留了重新起号的資源和能力。
一副撲克牌五十四張,除了空白的大小王外,剩下的五十二張都是蛛網裡名列前茅的高級玩家發帖求助尋找的珍稀卡牌。
南黛爾死後,她和凜枝賦收獲頗豐,她這個新進榜内百名的玩家,卡牌倉庫竟然堆滿了。
南黛爾留下的“遺産”裡,最寶貴的卻不是這個,而是那枚随機任務的胸針。
南葭知道,記憶彈珠貫穿其中,以人體器官為餌,胸針内裡卻必然藏着更深的秘密。
譬如複生。
飛鳥振翅越過群山巅峰,人魚入水探秘泉盡頭,植株綿延千裡蓬勃不息。
現在所有的希望落在最後一位“不死鳥”身上,而南葭才剛剛辨析出自己異化體的翅羽嵌有堅鱗。
要為了羅望望一個平民眷族放棄來之不易的、内蘊豐厚的道具?
又為什麼剛好是化作眼球的記憶彈珠所在的鸢尾花胸針?
就像冥冥之中有一場隻為她布設的局,隻為此刻她擡手落子,而後等待滿盤皆輸。
而這一切的變動起始,隻是一個被随機挑選的,連排行榜四位數的人或許都不會在意的自然人平民。
人是有心的。
義體高度覆蓋體軀的霍澤能為她取出【錫紙兵之心】,台多年來為她守城,為一個秘密屍骨化液。
犧牲需要作比較嗎?
一定要權衡好天平上毫厘之間的對等嗎?
為了價值,所有人都在選擇、傾斜、說謊、出爾反爾。就連她自己也不例外。
對雙函江、安薩抱着雙赢的心,想着米娅霍澤能為她獲取眷族消息、羅望望能拿到普通玩家和npc的信息線索。
她想物盡其用,按每張卡牌的好感度把他們的利用空間掰成合适的顆粒、投進眼下這個不算新也不算舊的世界。
南葭的手往背後縮了縮。
她的肩胛骨在試飛收起後患上幻肢痛。
她已經适應了僞裝成自然人的生活,無論内測前與後。
和遊戲系統恢複連接後,她打開密密麻麻的信息界面,面對最後回複的霍澤。
他說她留下的事他們都做好了,她在哪裡。
南葭避開話題,說他新收到一個随機任務,需要拔出明珠城入侵的眷族底細。
霍澤不是蠢貨,她的演技也沒有到達多麼高明地步。
霍澤說好,說他在程家摸爬滾打數年,他的能力最适合做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