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翼看到蝙蝠俠的那一刻，他奇異地安靜了下來，隻用鼻口極小聲的抽氣。

蝙蝠俠隻是輕拉了一下他的手臂，他便向前栽去，被蝙蝠俠用肩頭接住了。

蝙蝠俠擡手阻止了紅頭罩去攙扶夜翼，肩膀一沉，夜翼的頭順着重力側了過去，露出沒有遮掩的脖頸。

擦幹汗水、酒精消毒、注射解藥，幾個步驟過後，蝙蝠俠拉起夜翼，抓着他的雙肩，看着他的眼神慢慢聚焦：“夜翼，你在那兒嗎？”

“B，我......”夜翼的視線在蝙蝠面罩上停留了一瞬，又不自覺地向旁邊斜去。

“看着我。”蝙蝠俠聲音低沉，“夜翼，你的狀态不适合在街上，回蝙蝠洞去，你需要做全套檢查。”

變節者的身影出現在他的面前，看着那雙熟悉又陌生的眼睛，夜翼動彈不得，隻能注視着變節者伸出手，拉着他下墜。

【“你不适合再當羅賓了，你被解雇了。從今天開始，你不許再夜巡。”】

變節者的身影被無數個蝙蝠俠驅散，低沉的聲音回蕩在他的耳畔。他聽不清具體的字句，卻莫名地知道每一句都在否認他從九歲第一次穿上制服起所付出的一切。

在迷離的幻象裡，他努力聚焦在蝙蝠俠嘴的開合上，勉強辨認出他的口型：“......離開......”

又一次，蝙蝠俠又一次要将他推開，剝奪他建立起的身份嗎？

“不，不要再來一次了。”夜翼用手肘撞開蝙蝠俠，在他們猝不及防的時候掏出了抓鈎槍，雙腿淩空向前踢去，順勢蕩到了臨近的屋頂上。

“夜翼！”蝙蝠俠咬牙，緊随其後追了上去。

此時的夜翼已經到了樓頂另一端的邊緣，恐懼毒素讓他的動作飄忽不定，像是在猶豫應該往哪裡去。

“停下！你會害死自己的！”

夜翼恍若未聞，在踩空墜落的那一刻，再一次向對面的樓宇射出抓鈎，繩索收縮拉動他上升後以完美的空翻落地。

一道寒芒閃過，蝙蝠镖打在他的膝窩。膝蓋重重地砸在地上，在夜翼低頭看去的瞬間，一道繩子纏在了他的腰間，将他拽着往蝙蝠俠的方向踉跄過去。

“結束了。”蝙蝠俠說。

夜翼動了動膝蓋，确認傷勢并不阻礙行動，擡頭向着蝙蝠俠冷笑：“不，還沒有。”

他收縮雙腿躍起，在空中蜷成一團，然後雙腿彈出，踹在了蝙蝠俠胸前。借着這股力，他竟在空中滞留了一瞬，展平的身體逆着繩子纏繞的方向滾動，将自己解出來後，一個後空翻落在地上。

蝙蝠俠欺身上去，想趁夜翼立身不穩時破壞他的重心，卻被夜翼幾個跳躍躲過。

“是我！”蝙蝠俠架住夜翼的拳頭，“不管你看到什麼，都不是真的！”

“我當然知道是你！”夜翼一個飛踢落在蝙蝠俠小臂上，再次與他拉開距離，“總是你！”

紅頭罩落在他們身後，看見夜翼能打能跳，再加上樂于看見蝙蝠俠吃癟，倒也沒急着幫忙，抱着手臂感歎道：“Goldie真的是瘋了。”

一枚夜翼镖砸在了他的頭罩上。

力道不大，擊中他的時候隻有微弱的震感傳了進來。紅頭罩放下手臂，不滿道：“我又沒惹你。”他還是沒有出手去幫蝙蝠俠。

夜翼咬牙切齒：“我不喜歡那個名字。”他下蹲閃過一拳：“尤其是當着他的面。”

蝙蝠俠緊緊抿住嘴，一言不發。

“他知道，我從來不是，至少很早就不是了。”夜翼舔了舔口腔内壁牙齒磕出的傷口，咽下了鐵鏽味，上半身快速旋轉把那拳給還了回去，“但羅賓是媽媽留給我的名字！”

蝙蝠俠用肩接住了這一拳，快速拉近兩人的距離，将夜翼控制在臂彎下。

夜翼掙紮了幾下，無法抗衡蝙蝠俠的力量，便用巧勁将他絆得失去重心，用全身的重量将他壓在地上：“我妥協了，我殺了人，我是不合格的助手，但你不能把我的名字從我身邊帶走！”

蝙蝠俠将雙臂支在胸前，向上頂了出去。

夜翼彈起來，向後踉跄幾步站定，雙拳緊握：“好吧，就算我不是合格的羅賓......”

紅羅賓在安靜已久的通訊器裡小聲說：“那不是真的。”

“但夜翼隻是夜翼，不是任何人的助手，”他助跑，揮出一拳，“你不能把夜翼也從我身上拿走！”

“Chum，”蝙蝠俠用手掌包住他的拳頭，用力推了回去，“我從來沒有想過......”

“不要用那種眼神看着我！”夜翼眼神在虛空裡徘徊不定，“我知道我犯下過不可饒恕的錯誤！”

“呃，”蝙蝠女孩猶豫開口，“我不覺得你能看得見B的眼神，畢竟他還戴着面具。”

對上白色透鏡，蝙蝠女孩迅速改口：“好吧，我猜我也能想象得出來。”

蝙蝠俠歎了一口氣：“Chum，我從不覺得你......”他探出手，想要搭上夜翼的肩膀，卻被夜翼閃身躲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