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你以勢不可擋的氣勢将盤星教教祖的命脈死死握在掌心,但實際上你并沒有對盤星教的成員們做些什麼。
在邁入他們的大本營過後,你所做過的最過分的事也就隻是将匕首橫在夏油傑脖頸間、以此要挾了菅原真奈美一次,其他時間你的情緒相對而言更加平和,除去不讓所有核心成員邁出盤星教的大門的禁令之外,他們私底下要做些什麼你都一概不參與。
就像現在。
你手中拿了一本書在看,是夏油傑曾在高專用過的咒術入門的教科書——在發現它的時候,你很詫異他竟然能把學生時代的課本也一起帶走,他給出的反應則是為了養女們要用——咒術總監會編出來的教材哪怕是初級也是如此枯燥無味,你淡淡地翻了兩頁便開始微微頭痛,心想着你從小就領悟的東西怎麼将其變成白紙黑字就如此錯綜複雜。
與你綁在一起無法分離的教祖大人則是在侍弄花草,一盆本該悄然綻放的杜鵑花卻在他的手下幾近支離破碎。你冷冷地笑了一聲,心想怎麼連這麼好養活的花在他的手下卻還養不活,指尖卻違心地彈出一道咒力,堪堪保下了它的根莖不受風雨損害。
長廊上驟然傳來一陣歡快的腳步聲,與之結合的還有屬于菜菜子美美子兩姐妹的歡笑聲。你心神一動,從書中擡起頭來,隻見菜菜子格外歡快地抱着什麼東西跑進了和室之内,驚呼道:“夏油大人,外面下雪了!”
你還當是什麼驚天動地的要事發生了呢,結果隻是下雪了而已。但夏油傑的心情看起來不錯。他從軟墊之上起身,向你伸出一隻手來:“要去看看嗎?”
……那就去看看吧。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還是你回到過去後親眼所觀的第一場雪呢。
你沒有将自己的手遞到夏油傑的手中,自己緩緩地合上書卷,就同他一起步入了長廊之中。
兩姐妹所說的不錯,外面的确下起了雪,隻可惜這雪才下了沒一會兒,地面上并無積雪,看起來幹淨極了。
你還是更喜歡那種大雪紛飛的時刻——上一次看雪的記憶還是和五條悟同行,那時你們坐在中村哲也開着的車上,手挽着手一同邁入了五條本家,他給人安定力量的掌心冰冷若玄鐵,你隻能用盡全力、去努力讓它更暖一些。
不知道現在的悟正在做什麼呢,難道還在外面執行任務嗎?
你有些微失神地凝視着眼前的雪景,久久都未曾轉移開視線,自是未曾發現兩姐妹已經悄悄地湊到了夏油傑身邊去。有極小聲的談話聲傳進了你的耳朵,像是“沒關系的”“不會在意”這樣的短句,你沒有細聽,隻是自顧自地陷進一種猛烈的悲傷的漩渦,并不期待他人能将你從中拉出。
“我們……我們拜托成員們從竹下通的甜品店買了可麗餅,這是五條小姐的那一份。”
你花了些時間才發覺,這是美美子在和你說話,而她手中捧着的,正是裝有可麗餅的紙袋。
迎着少女明澈的雙眸,哪怕是沒有胃口的你都說不出拒絕的話來,于是你将其接過,小聲道了謝:“謝謝你。”
美美子露出了頗感意外的可愛表情,很快就回到了姐姐身邊。兩姐妹拉着夏油傑坐在長廊的地闆上,礙于鎖鍊的長度,你也這樣坐了下來,時不時地嘗一口手中快要冷掉的可麗餅——味道倒是還可以,隻是你總覺得沒有當初五條悟買給你的那一份好吃。
怎麼能這麼身在曹營心在漢呢……太久沒有見他所以想他了吧,你就這樣離開了,也沒有和他好好解釋過。
你握了握拳,指間冰藍色的寶石戒指閃爍着熠熠光輝,無時無刻不在提醒着你五條悟的存在。你因他曾經許給你的承諾而感到心口酸澀,口袋中的手機卻突然振動,是來自中村哲也的來電。
在高專内的術師們幾乎都知道,你手中有一隻從中村哲也那裡得來的舊手機,而你平日裡就是用這隻舊手機與衆人聯絡的,因此中村哲也為你申請的新電話号也躺在不少人的通訊錄裡,隻是一直都沒有人敢用此聯系你。
然而中村哲也不一樣——畢竟他是敢給你發内容隻有問号的簡訊的、領着三倍工資的五條小姐的專屬輔助監督。他敢于做許多人都未曾有勇氣做的事,比如在五條小姐正為煩心事傷神的期間給其打電話擾亂對方的心。
“中村先生,我需要一個解釋。”接起電話的你格外地具有低氣壓,直覺告訴你并沒有什麼好事發生:“究竟是有多麼要緊的事才能讓你在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過來的?”
“我、我隻是想問——五條小姐你知不知道,夏油先生向高專遞來了宣戰函的事情?”
你因中村哲也的這番話而怔愣片刻,手機很快就接收到了他的新一封郵件,裡面是一張他拍過來的由咒靈送來的宣戰函的圖片。你僅是草草地掠過一眼,看清了上面的文字,就壓低了嗓音平靜地道:“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