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陽瑾的武功在同齡人裡也是佼佼者,耳力并不差,她聽到慶王言語,驚訝地看向了羅雨風,向她做口型道:“他對你也?”
羅雨風吃了口酒,并不理會,在這個方面可以說是脾氣很好了。
青陽瑾搖了搖頭,面露鄙夷之色。
“還得是這位王孫玩的大。”
沒過一會兒,梅組就比試完了,蘭組的小倌陸續進場,熱沙也在其中。
女席上如何熱鬧自不必說,男席上能欣賞柔美男伶的更不會少,慶王那邊又發出了些許議論聲。
“當真如此柔媚多姿…….”
“我瞧那義甯縣公帶的男侍也不差……”
“他也不似這般蜂腰削背的,更像是‘竹’……”
“生成那樣,還做出一副冷峻的做派,服侍得倒挺……啊!”
“哐當!”
說話之人的桌案突然被踢翻,驚詫之間擡眼望去,收腳的正是方才見過的義甯縣公!
羅雨風眼睛微微眯起,俯視着他們露出了個笑容,隻吐出了四個字:“諸君慎言。”
她自覺剛欺負了小皇子,把他當自己的枕邊人看了,自是聽不得這些混話。
她這一動作,慶王的侍衛最先反應過來,橫刀出鞘,圍了上來,立即驚動了遠處的官兵,一時間無數箭矢搭在了弦上,齊齊對準了她。
紀懷皓站起了身,剛準備動作,便被青陽瑾拉住了衣擺。
青陽瑾一派輕松地搖了搖頭。
“無礙,等你習慣就好了。”
紀懷皓:?
羅家的護衛從他身邊路過,他們擠不進那群皇家侍衛的圈子,隻能像包餃子一樣又圍了一圈,雙方皆是不明所以,僵持不下。
羅雨風還未如何,那些郎君卻是吓得不輕。
他們本就是跟着慶王來見識這位縣公的,也知慶王對她有幾分意思,如今看她帶着個頗有姿色的男侍,不敢議論她,自然是議論起那男侍來,卻沒想到這位縣公竟真如傳聞一般,一言不合便要動手,性烈至此!
有個小郎君猛地起身,氣鼓鼓道:“你仗着有幾分權勢,竟敢當街鬧事!”
羅雨風聽出他是那個說小皇子像“竹”的,也不理他,隻奇道:“爾等若是回到閨中,關起門來,說些男人小話,也算有幾分禮數,如今這般,難道不是故意說于我聽的?”
他們這群人裡,不乏有些小王小公的,未必比羅雨風身份低,此時被她被說成閨中郎君,氣得臉色漲紅。
“你!”
另一人指着她道:“這可是在王子面前!豈容你這番放肆撒野?”
羅雨風笑了,冷言道:“哦,我踹的可是王子的桌子?”
衆人聞言,看向慶王。
慶王正事不關己地搖着扇子,見他們看自己,便面色不虞道:“看本王做什麼?還不給縣公道歉。”
幾人皆是一愣,有個識時務的先起了頭,給羅雨風賠起罪來,其他人也隻好跟着賠禮,隻不過年輕氣盛,多少不太服氣。
羅雨風看着他們神色,又是嗤笑了一聲。
“我瞧諸君都是有頭有臉的,也該到我席上去,讓諸位娘子品鑒品鑒。”
話音一落,屏風後面便傳來了娘子們的失笑聲。
那小郎君聽了這話,氣得腮幫子都顫了,别的郎君們面色也不好看,但無一人敢忤逆她與慶王。
羅雨風不等他們再開口,袍袖一甩,帶出風聲,轉身便帶着護衛走了。
席上的青陽瑾和楚斯木正在努力憋笑,連椅子都要歪了。
一旁的紀懷皓心情更是不錯。
她這樣見不得旁人說我,可見對我還是有幾分喜歡的……
他一邊這樣想着,一邊給羅雨風斟了杯酒。
青陽瑾到底還是笑出了聲來,待緩過氣,又湊到了羅雨風身邊。
“那個年紀小的,是楊尚書之子。”
這說的是兵部尚書楊源。
羅雨風驚訝道:“原是他?怎地同慶王混在一處?”
青陽瑾“嗐”了一聲。
“傻乎乎的,人家帶他玩兒他就去了。”
羅雨風點了點頭,若有所思。
台上争芳鬥豔仍在繼續,熱沙詩文雖敗了,舞得确是最好,被諸位娘子合力推上了花魁之位。
說什麼文采好的人她們見多了,不稀奇,跳得美才是正經。
羅雨風聽她們話裡話外的,感覺倒不是好文采不如好舞技,而是處理公務都那麼累了,出來玩不想太動腦子……
席間又有教坊的男伶為她們續了次酒,紀懷皓接過酒壺為羅雨風添上,手指輕輕摩挲壺把内側。
沒過一會兒,便見羅雨風饒有興緻地拿起了那個酒壺,裡裡外外看了一遍。
紀懷皓:……
他輕輕摩挲了一下指尖。
有這樣的梓君,真是半刻都不能松懈。
青陽瑾注意到了羅雨風的動作,卻好似平常一般。
休風總是好奇地探索,她已習慣了。
何況……
她偷瞄了一下永益王,然後一雙桃花眼彎了彎,什麼也沒說。
羅雨風依舊在擺弄着那壺。
空間容量都是對的,柄把也摸過,外表并無異常。
一隻小黑蟲在上面爬來爬去地探索,沒有任何收獲。
她記得邊十三郎說過,小皇子有個教坊師傅。因此,今日并不是因為小皇子撒嬌才讓他同自己出府的,而是刻意将他帶到了教坊來。
結果并未抓到把柄……
羅雨風猜測着,線索可能是被他抹掉了,也可能是壺的花紋不同,含義也不同……
當然,也許小皇子跟教坊根本就沒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