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鳥倒是自由。
紀懷皓還在繼續翻找,不久便掏出了個筒狀的東西。
羅雨風看不清,驅馬湊了過去。
“阿,像梨筒。是煙花嗎?”
紀懷皓看着她好奇的腦袋頂,笑着說:“是,但沒那麼漂亮,要更遠更亮一些。”
羅雨風立馬就懂了。
軍隊也有類似的東西,可以發送信号什麼的。
這個應該是用來照亮的,但目标太大,以探索為主的特殊隊伍才用得到。
“流星飛玉彈?”
紀懷皓驚訝地看着她:“梓君連這都知道?”
羅雨風哼笑:“你們天昭司起名字也文绉绉的。”
紀懷皓假裝沒聽到“天昭司”三個字。
“放這個,塞鴻、原鹿會不會害怕?”
羅雨風想了想。
“它們不會去看的,也不是很沒見識的馬。”
然後又細緻道:“夏藏應當不行。”
“啾啾!”
夏藏叫了兩聲,也不知是不是在抗議。
紀懷皓點點頭,伸手把夏藏召回了指間,直接塞進了腰間的口袋裡。
“啾!”
紀懷皓置若罔聞。
“那我放了?”
羅雨風“嗯”了一聲,閉上了眼睛。
紀懷皓指間動作,打着了火,“砰”地一聲,白光飛沖,劃破天際。
羅雨風剛睜開眼,便見一雙鳳目笑眯眯的,近在咫尺,他正彎腰看着自己,像是在邀請自己去幹壞事。
“梓君,我們去追流星好不好?”
羅雨風的眸子漸漸睜大了。
河邊,馬兒追着那束流星飛奔而去。
順着光線,萬千佛像的輪廓與神态被一一擦亮,靜谧祥和,莊嚴聖潔,注視着塵世間的每一個角落,他們看山看水,看黑看白,看靜看動,看那不知從何處來的伴侶,傍着伊水,策馬上橋,并辔而馳。
忽地,流光迸射,照亮雲崖。
如見□□天上轉,如聞梵聲天上來。
燈樹千光照,花焰七枝開。
正值年節,登封城内人來人往,屋舍房檐上皆挂着燈籠,連到天邊的暖光,點亮了這“天地之中”的心髒。
“掌櫃?”
大娘困頓的眼皮睜了睜,看到了一男一女兩位客人,都挺高挑。
女子穿的還好認,頭上戴了個精巧的銀圈兒,挂着密密的墜子,外挂銀項圈,隐約能瞧見袍子底露出的銀腰鍊,像是個濛族人。
那男子穿的就不好說了,可能是什麼混搭的,如今各族通商往來密切,奇裝異服數不勝數,這樣的裝扮也算不得什麼。
兩人都包裹的嚴實,勉強露出了眼睛。
天氣寒冷,路上行人也大多如此,但這男子的眉眼好看得少見,她便多瞧了一眼。
“二位俠士可是住店?”
那女子點了點頭,囑咐了兩句,說話間帶出了一丁點武陵口音。
“兩間上房,要把邊,要相連。”
掌櫃便認定她是濛族人了。
“娘子放心,不過還得勞煩二位登記一下。”
那女子愣了愣。
掌櫃解釋道:“俠士許是很久未到這邊來了,現下江湖人來往得多,上頭規定,住店都要登記個姓名。”
此處離洛陽城近,出入也比京城自由,又有中嶽坐鎮,江湖人走動得确實頻繁。
羅雨風确實很久沒出來過了,在洛陽也是住的驿站,好在走前,成華給了他們幾張空白的公驗,可以随便填寫。
她問道:“那可要公驗?”
掌櫃卻笑道:“俠士多慮了,小店哪裡能看這個。”
羅雨風:……
真不知做這些又有何用。為了讓那些有頭有臉之人多次露名的機會嗎?
掌櫃嘿嘿一笑。
“但是如今正在年節,官差可能會來查房,他們許是會看的。”
她掏出了筆,蘸了蘸墨汁:“俠士如何稱呼呀?”
羅雨風的眼神微不可查地飄忽起來,餘光望向窗外,看到了奇形怪狀的月亮,應該是有些碎雲,半遮不遮的……
她淡定開口:“斷雲。”
一旁的紀懷皓從善如流:“流月。”
羅雨風閉了閉眼。
哪有這麼巧的事,一聽就知是編的。
那掌櫃果然愣了愣:“阿……”
羅雨風面無表情。
“可是,二位姓什麼阿?”
羅雨風趕緊接上了話,為了真實性,不帶猶豫半點。
“山。”
紀懷皓:“江……”
羅雨風狠狠地踩了他一腳。
紀懷皓疼得眨了下眼睛,繼續四平八穩道:“我也姓山。”
掌櫃了然:“哦,兄妹。”
羅雨風扭頭看她,堅持道:“不,是姊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