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衍看着霍姑娘睡沉,輕輕握住她的手帶到唇畔,輕柔的吻在她手腕的傷口上,如蝶停留,又極快離去。
他一個人看着月亮,看月亮看得無趣了就看着自己懷裡的霍姑娘。霍姑娘比月亮好看啊。
……
這一夜霍青青睡得很好,也未覺得冷。等她被顧衍叫醒時,已是蒙蒙亮了。
這裡能看到一輪紅日初升,慢慢照亮一方天地。青州本就是風流之地,水榭樓台此刻都被籠罩在一層薄光裡泛出斑駁光影。
霍青青動彈了一下身子,才想起來,昨日裡睡着覺得暖和,就不住地往熱源靠。眼下被顧衍牢牢護在懷裡,難怪昨日夜裡睡得這般安穩。
“别動。”顧衍微啞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溫熱的呼吸掠過她的耳垂。
“霍姑娘,就這樣看。”
霍青青乖巧地坐在他懷裡沒有再動彈。許久過去,等到日陽高挂,她才在顧衍懷裡轉過身來。
她按上顧衍的肩,一雙桃花眼裡盛滿笑意,居高臨下地看着被她按下的顧衍。
“顧大人是真君子啊。”
霍青青笑歎了一句,可是她似乎沒這麼君子。遂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顧衍臉側落下一個輕飄飄的吻,然後縱身從塔頂攀躍下去。
天光之下,顧衍愣愣的杵在塔頂,他擡手觸上被霍姑娘落了個吻的地方,耳垂又開始燙起來。
這姑娘真是……
顧衍失笑。
他看着霍姑娘靈巧地落在地面,他才飛身追上去。
他跟在霍姑娘身後,随後幾步追上去跟霍姑娘并肩而行。兩人走在郊外的路上,衣袍上沾染了晨露。
顧衍伸手擋開前面橫下來的枝丫,笑着道了句:“膽子也太大了,霍姑娘。”
霍青青負着手走在前面,聞言停下來轉身看着顧衍:“可是顧大人是君子啊。”
她輕輕揉了揉手腕間的傷,總覺得昨夜裡顧大人那個輕淺的吻尤在。
她這不是……一報還一報嗎?
顧大人在害羞的時候就不太像顧大人了,像是個情窦初開的少年郎,被稍一撩撥就變得遲鈍了。
顧衍忽然握住她的手,把她往自己懷裡一拉:“霍姑娘,誰跟你說我是君子的?”
他哪裡會是什麼君子,隻望霍姑娘到時候不要太失望才是。
郊外的山林裡,隻餘下鳥雀啾鳴,霍青青握住他落在自己腰間的手,抹過他還未好完的手背,慢慢道:“我說的。”
顧衍心底歎了句:算了。
君子就君子吧。
“其實我昨日,不該由着顧大人喝這麼多酒。”霍青青垂下眼睫看着他手上的傷,想起他背後才養了沒幾天的傷口。
“千金釀太烈,顧大人也不該喝這麼多。”
“行,那聽霍姑娘的,不喝了。”顧衍放開她,把她的手牽着往前走。
等他們回了城中,街上已擺出許多攤子。
奈何昨日裡兩人都沒帶上銀子,隻得先回一趟玉樓春。
兩人剛到門口,就見着蘭浔一襲紫衣抱臂靠在玉樓春門口的柱子上看過來。
“喲,兩位還舍得回來啊?”
昨日一堆人都喝了酒,夜裡睡得沉沒留神他倆,結果今日晨時找他倆沒找着。他們一合計就覺得這倆定然是在一起。
“顧大人先回去休息吧,我晚些再找顧大人。”
顧衍睨了蘭浔一眼,轉來對霍姑娘笑道:“好,我等你。”
蘭浔覺得大清早的莫名牙酸,跟連吃好幾個青桔子一樣酸。
如今想來伍行之前說他家顧大人喜歡霍姑娘是真的喜歡。否則也不會夜會霍姑娘,還趁她醉說買她千金釀,然後帶走一壇子三年多的。
“小青兒你可長點心吧,前些日子你被擄走,又逢邊關動亂,你師父他老人家可是跟那邊說了八百遍讓他們攔住你被擄走的消息。如今也是那邊事了,我就整理了這一摞他們傳來的戰報給你看看。”蘭浔說着遞給霍青青一封厚實的信,信上所寫是前些日子邊關戰報。
隻看了這一眼,霍青青就蹙了眉頭:“南羌北蠻怎會同時起兵?”
這不應該啊。
霍清風所領青騎守的是北邊關山,防的是關外北蠻。而将離領鋒銳騎駐軍白沙關,守關退南羌。
這南羌和北蠻,一無關聯二一個在北一個在南,又怎會這麼巧合同時起兵?
“誰知道呢?或許是這倆又瘋了,你可得把雁将離看好,我都怕他哪天一個沖動直接帶着鋒銳騎殺出白沙關。”
蘭浔說時還不忘看一眼顧衍的背影,還好小青兒把他支走了,否則,這話他要是聽去一準得發點瘋。
他們這一個兩個的,也都不是什麼良善之輩。
霍青青收好這一摞戰報就跟蘭浔說了聲回屋了。
這些,她還得好好看看,太過巧合了,有些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