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堯坐下來,示意對方快問。
男生連忙翻開習題冊,手忙腳亂翻了幾頁,伸手指了一道物理題,是關于帶電粒子在磁場中的應用。
聶堯看了一會兒題目,用筆圈出幾個關鍵點,然後條分縷析給那男生講解了一遍,過程比物理老師說的更簡潔易懂。
男生聽後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
“嗯,這種題多做幾道就摸清思路了。”
“好的,謝謝謝謝。”
男生連聲說謝,抱着習題冊離開。
聶堯離開教室,去了廁所,回來時好巧不巧遇到了老狼。
老狼在訓斥三班的兩個學生,聽談話内容,應該是兩個學生在晚自習時間偷玩手機。
聶堯本來已經走過去了,臨了又停住腳步,鬼使神差的,他想起于卿兒那張陰郁寡歡的臉。
遲疑了一下,他最終退回來,走到老狼的身旁。
老狼看到聶堯,有些意外,原先烏雲密布的黑臉立刻轉晴。
“聶堯,你怎麼跑來這裡?”
聶堯平靜道:“想跟老師談點事。”
老狼第一反應是自己的侄子不好教,聶堯想要撂擔子不幹,當下笑容有點僵:“好,可以。”
老狼讓旁邊兩個男生回班,于是樓道間隻剩下老狼和聶堯。
對上聶堯的目光,老狼笑了笑:“聶堯同學,你有什麼事?”
聶堯目的明确,開門見山道:“老師,你讓八班的于卿兒把頭發染黑拉直?”
老狼愣住,腦子一時轉不過彎。
聶堯,藍鵬海,于卿兒……什麼關系?
“啊,怎麼了?”
“她曾祖母是英國人,她小時候就是這個發色,你沒有必要讓她刻意染黑。”
“她真是這個發色?”
老狼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他不相信于卿兒,也該相信年級第一的聶堯。
見聶堯點頭,老狼猶豫起來:“從學校的角度出發,其實讓她染黑會比較好,我們知道她是因為基因才有的那一頭發色,但别的同學不一定知道,到時候大家有樣學樣,說八班的那個誰誰誰可以染,我們憑什麼不能,學校挨個解釋起來就很麻煩。”
“很麻煩嗎?”聶堯笑了,顯然不認同老狼的說辭:“老師的意思是為了方便學校管理,學校可以無視某個學生的基本人權?”
老狼啞然,目光直直盯着聶堯。
聶堯不懼他犀利的眼神,神色鎮定從容:“老師再考慮一下,她的頭發沒有燙染過,并沒有違反校規。”
見聶堯的态度有變緩和,老狼繃直的臉也慢慢松動,但面子仍有點過不去,他要這麼乖乖聽一個學生的話,那他這教導主任的威嚴在哪裡?
聶堯看出老狼的态度搖擺不定,于是加入一點猛料:“老師,于卿兒的家境狀況我比你清楚,她們家有錢,随便請個律師起訴你,你赢不了的。”
老狼剛才七分猶疑,現在已老實。
一來他不占理,二來人家能請律師,這要是真的攤上官司,他這教導主任的職務也到頭了。
聶堯也真是個狼崽子,才是個高中生年紀就已經會拿捏人了,難怪一班班主任怕他,老狼暗罵。
“我知道。”輕咳一聲,老狼繼續端着教導主任的架子:“這事我會考慮,她如果真實發色是這樣,學校也不能強行讓她染黑,學校又不是法西斯。”
得到想要的結果,聶堯無悲無喜,表情依舊淡淡的。
“老師,你侄子藍鵬海腦子挺聰明的,物理題說一遍他就懂,你大可以不用擔心他融入不了一班。”
話題轉彎有點快,老狼尴尬笑了笑:“那挺好,你這邊繼續幫幫他。”
“嗯,我會的。”點頭應了聲,聶堯禮貌道:“老師,快上課了我先走了。”
“嗯好,你去吧。”
目送聶堯離開,老狼整理自己的衣冠,微微有些無奈。
一個巴掌一顆棗,他算是被整治得服服帖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