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保打擾不到連栖後,岑厭在陽台接通了電話。
“在連家待的開心嗎?”
對面傳來溫柔的女聲,仿佛隻是位普通的關心孩子的母親,餘玉吐了口煙,随意把玩着手中的珠串。
她輕笑了聲:“把你父親氣的不輕,你倒是悠閑自在。”
岑厭隻道:“少抽點煙。”
聞言餘玉沉默了一下,正當岑厭打算挂斷電話,那邊又傳來了聲音:“岑易回來了。”
“......”
“他去找你父親談了話。”餘玉的話輕飄飄的,算不上什麼警告,她一貫如此,喜歡跟打發小狗一樣和岑厭說兩句話:“你父親好像更讨厭你了。”
她一字一頓吐露:“廢物東西。”
岑易?
岑厭表情沒什麼波動,他倒是永遠都沒忘,那個在出國前一天半夜闖進他房裡,摁着煙頭狠狠燙在他手臂上,陰冷警告他别肖想不屬于他的東西,他名義上的弟弟。
這麼多年,手段是一樣的拙劣。
岑厭生出了想笑的念頭。
“記得保護好你那連家的寶貝少爺。”餘玉輕聲開口:“你是瘋子。”
“他也是。”
連栖眼皮顫了顫,他迷迷糊糊睜開眼,隻看到空蕩蕩的客廳。他隻睡了一小會兒,連栖掀開身上蓋的薄毯,小腿探到地上,打算去找一下岑厭。
一個人有些孤零零,連栖踩着拖鞋走到狗窩前,看到空蕩的狗窩,他瞬間清醒了。
岑厭不在,怎麼樹葉也不見了。
連栖洩氣垂下手,好像耷拉下耳朵的喪氣小狗。
就連他衣服上趴着的小狗都耷拉下前爪,表示和他統一戰線。
想着樹葉大概是跑到花園裡玩了,連栖小跑兩步,推開門打算去找一找。
莊園建在郊外,但旁邊不止有連家一家。莊園選在這裡恰巧是因為臨靠後山,依山傍水,風景極好,尤其是夏天時格外的陰涼,是絕佳的住處。
前花園很大,連栖憑着記憶行走,但始終看不到樹葉的影子。
花園還安了架秋千,繞了兩圈一無所獲的連栖坐到了秋千上,小腿在地上賭氣似的蹬了兩下,秋千就這樣蕩了起來,連栖下意識緊緊攥緊了一旁的繩子。
汪汪。
蕩了一會兒,連栖突然聽到一陣狗叫。
結果一擡頭就見樹葉朝着遠處狂吠,但它是隻剛斷奶的小狗,叫起來不讓人覺得兇,反而更像是某種催化劑。
有什麼東西滾到地上。
連栖仔細一看,才注意到草叢裡蹲着兩個小孩,其中的小男孩從地上撿着石頭,一邊笑一邊把石頭砸出去,把樹葉砸的嗚嗚咽咽的叫。
心裡一着急,連栖直接從秋千上往下跳。
撲通。
腳軟了一瞬,連栖一下撲倒在地,膝蓋猛地磕到堅硬的石闆路上。
連栖腦袋空白了。
随後就是鑽心的疼痛猛地襲來,讓他止不住地顫抖着,樹葉好像有所感應,它叫了兩聲轉過身,就見小主人整個人倒在了地上。
汪汪汪!
樹葉急切的跑過來,那兩個小孩探出頭,一看到倒在地上的少年也慌了,拉着手飛快跑了。
岑厭剛挂斷電話,一走到客廳就見少年沒了蹤影。
他愣住了,轉身去狗窩繞了一圈,依舊一無所獲。
樹葉急得繞了好幾圈,連栖嘗試挪動腿,但發現一動就是鑽心的疼,讓他額頭止不住地冒冷汗。這時的連栖已經病急亂投醫,他嗓音有些哽咽:“樹葉,去屋子裡喊岑厭好不好?”
他也不知道樹葉能不能聽懂,但小狗停下了腳步,轉身朝屋子裡跑去了。
岑厭是在聽到樹葉的亂吠時發現不對勁的。
他腳步明顯急促起來,跟着樹葉朝花園裡走,當他看到少年躺在冰涼的地面上時,岑厭大腦瞬間空白。
連栖在聽到淩亂的腳步聲時,知道一定是岑厭來了,他努力伸出手來,等着對方擡手拉起他,或者能把他抱起來,他的腿真的很疼。
但設想的一切都沒發生。
好半晌,連栖才聽到頭頂傳來冰涼的一句:“蠢貨。”
毫無感情,冰冷至極。
“......”這一刻好像疼痛帶來的委屈都散去了,連栖息茫然的睜大眼睛,他不明白為什麼岑厭要這樣說他。
但下一秒,連栖感覺陰影覆蓋下來,有手臂小心繞過他的膝彎,動作輕柔的把他抱了起來。
連栖淚眼朦胧,他努力擡起頭,剛巧看到對方低下頭和他對上的漆黑的眸。
岑厭歎了口氣:“寶寶。”
他又輕聲解釋:“剛剛不是在說你。”
額頭輕輕抵上額頭,岑厭說:“怎麼離了我就把自己搞成這副可憐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