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隻是些皮外傷,連栖整個人都陷進柔軟的沙發裡,他不敢亂動,小腿就這樣一直僵着,直到岑厭拿着碘伏過來。
岑厭用棉簽滾上碘伏,剛要放到傷口上,他感覺握着的小腿顫抖起來,下意思攥緊了些,滑膩的皮肉幾乎要溢出指縫,他斂了下眸,擡起少年的小腿落下輕柔的一吻。
“看我寶寶。”他聲音一如既往的沉靜,連栖淚眼朦胧的點點頭。
他有些害怕,但岑厭的要求他一定會照做。
冰涼的棉簽落到傷口上,連栖幾乎瞬間小抽了幾口氣,他本能看向岑厭,就像迷茫中尋找安慰的幼鳥,雙手抓住對方的手臂,指尖都在用力。
而岑厭是他的帆。
其實并沒有那麼疼,但委屈的情緒有些突如其來。
他低下頭,小聲開口:“疼。”
岑厭扔了幾個用過的棉簽,用紗布把少年的腿小心包紮好,他是一直半蹲在連栖面前的,在放開連栖的腿時,他任由對方踩中他的肩,再從肩上緩慢滑落,直到踩在地毯上。
連栖有些急切地伸出手,他現在需要岑厭的懷抱。
但對方未讓他如意,隻是起身去了衛生間。
淺色杏眸睜着,連栖手撈了個空,腿上的傷口還時不時發出陣痛,這讓他有些焦急地啊了一聲。
但下一秒——
面前落下陰影,岑厭單手把住他的腰,姿勢倒換,他的腿搭到沙發上,一屁股坐上了岑厭的腿。
“難受嗎寶寶?”岑厭撥開他因為疼痛汗津津的額發。
是在問他姿勢難不難受。
連栖搖搖頭。
岑厭很會顧及他的感受,從不會讓他處在難受的姿勢上。
但明明上午的岑厭還有些笨。
連栖把頭靠在岑厭的懷裡,求安慰般地蹭了蹭,半晌他才輕吐一口氣,聲音很輕:“很舒服。”
“還摔到哪裡了?”岑厭手搭到連栖的脖頸,輕輕揉捏着,是安撫的動作。
連栖愣愣眨了下眼睛,他剛剛注意力都集中在腿上,現在才感覺手心手臂隐隐作痛。岑厭擡起他的手,拿過一旁溫熱的毛巾,輕輕把少年手上沾的灰擦幹淨。
“灰頭土臉了寶寶。”岑厭輕歎了一聲:“怎麼這麼可憐。”
連栖也覺得自己有些可憐。
他耷拉下眼睫,像隻委屈巴巴的小狗。
“擡頭,寶寶。”連栖能感受到他說話時胸膛的震動,他下意識擡頭,目光水淋淋的,下巴傳來桎梏的力道,是岑厭兩指掐住了他。
唇上一溫,柔軟覆蓋上來。
連栖愣愣睜大眼,猝然一痛,岑厭緩緩挪開,仿佛意猶未盡般在他的下唇輕輕嘬了下。
唇上傳來微弱的刺痛感,連栖擡手一摸。
出血了。
“臉好燙,寶寶。”岑厭輕聲開口。
“為什麼這麼燙。”
連栖感覺自己沒有了思考能力,隻能跟着岑厭的話語走,腦袋也是蒙蒙的,他下意識跟着岑厭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近乎天真的問:“真的很燙嗎?”
“很燙。”
“害羞了嗎。”
岑厭撥了下連栖顫抖不止的睫毛,他其實一如既往的惡劣:“我是誰?”
連栖茫然回答:“岑厭。”
“是我。”岑厭隻是道:“沒有認錯,好乖啊寶寶。”
他指腹摩挲着連栖的臉頰,滾燙的溫度似乎透過指尖,連栖好像真的覺得自己的臉熱了起來,他擡起岑厭的手,讓他整隻手都貼到自己臉上,好讓自己降些溫度,卻發現對方的手從不冰涼。
半晌,一道清脆的電話鈴聲打斷了這一切。
是何屏秋。
她語氣帶着抱歉,跟幼子仔細解釋着今晚上不能回家了。
“小寶乖乖的,媽媽明天給你帶禮物。”
連栖輕輕和她說:“沒關系。”
樹葉尾巴蔫蔫的,它知道小主人受傷了,就隻敢趴在地毯角落裡。但小主人是小菩薩,并沒有忘記它,連栖搖了搖岑厭的手,示意他該給樹葉喂糧了。
岑厭問他:“寶寶想吃什麼?”
連栖的胃口算是岑厭養刁的,從前他都是有什麼吃什麼,不在乎好吃難吃,又或者饑一頓飽一頓,胃就這樣硬生生熬壞了。
岑厭剛把連栖帶回家時,什麼都不懂,按照自己平時的吃的東西給連栖安排,結果對方吐了個昏天黑地,胃疼的冷汗涔涔。
直到請了醫生來,才發現連栖長期營養不良,胃接受不了油膩辛辣的食物。
後來岑厭就精心将養着,什麼吃的都是自己親自過手,這才慢慢把人養的胖了些。
但也隻有一些。
連栖似乎沒想到還能吃的岑厭做的飯,他呆了一下,本能開口:“青菜蝦仁面。”
岑厭進廚房時,連栖往往都要粘着一起,但今天實在行動不方便,思索片刻連栖還是選擇了放棄,他看着樹葉開心吃着狗糧,也翹了下唇。
連渝也打電話說今晚不回來,連栖無聊打了個哈欠。
好在他有岑厭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