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時?你怎麼來了?”
封燼下意識想要起身,但瞥了底下的葉微桐一眼,闆着臉問:“又有哪家不怕死的宗門找上來了?”
“宗門一切安好,隻是一點私事。”
看着氣氛微妙的兩人,陸時在心裡直呼自己來的不夠巧:“看樣子是我打擾你們了。”
他作勢就要離開,卻被封燼叫住:“不是有事?怎麼就走了?”
“呃……”
陸時尴尬地看了一眼葉微桐。
他不走,難不成要他當着封燼小女友面追憶過往麼?陸時還是有不當電燈泡的自知之明。
封燼面色有所緩和,柔聲道:“葉微桐,下去吧。”
葉微桐颔首:“謹遵宗主命。”正要轉身離開,就聽封燼又補了一句:“安心準備大婚,我不希望再看到什麼幺蛾子。”
“是……”
葉微桐雖然答應,但陸時仍是看到了她滿臉勉強,心想:果然不出我所料,她會答應,必定是封燼做了些什麼……
“是什麼事?”
近距離在耳畔炸響的聲音吓了沉思的陸時一跳。
他這才發現,原來在他愣神期間,封燼竟已走下台階,此刻停在了自己的面前,正定定地看着自己。
“陸時?”
作為本文男主,封燼的長相自然不用多說。
青年身量極高,身闆如青松挺拔,硬朗的五官俊逸非凡。大概是青年桀骜不馴的性格所浸染,陸時總是能在封燼的身上感受蒼茫、自由的濃郁野性撲面而來。
當然,最可能的原因,是因為封燼非人。
或許是幼年的經曆,封燼血脈覺醒後也常年維持着人形,以至于陸時都差點忘了其原身是一隻黑龍。
陸時心念一動。
他好久沒有見過封燼的本體了。
“别發呆了。”
系統的提示令陸時想起了來意。
他壓下發散的思緒,沖着封燼露了一個淺淡的笑,亮了亮手中拎着的酒壇,道:“我尋到一瓶好酒。”
封燼聞言望向陸時手中的酒壇,鼻翼微動,感受着濃郁酒香,封燼面色有所緩和:“是不錯。”
陸時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氣,笑道:“我們也好久沒有一起共飲了吧?來一杯?”
“好。”
甚少有人知道,威嚴的潛鱗殿後矗立着一座用以觀景的雅亭。
二人落座後,陸時遠眺亭外天禦崖無邊的雲海,感歎道:“不管看多少次,都覺得震撼啊。”
封燼沒有接話,隻是靜靜地看着他。
在金眸的注視下,陸時淡然道:“來,喝酒。”
兩人都極有默契地沒有再談不愉快的話題。
他拍掉泥封,打開酒壇,頓時,濃郁甘醇的酒香萦繞在亭台之中,令封燼都投來了一個贊譽的眼神。
“果然是好酒。”
陸時笑着說道:“隻可惜僅此一壇。”他伸手取來了一片雲,用靈力将其捏成兩個酒杯,滿上後推了一杯給封燼:“試試。”
封燼伸手接過,卻并沒有直接飲下,而是看着酒好奇問道:“為什麼說僅此一壇?”
當然是因為舍不得積分兌換。
陸時随便扯了個理由糊弄道:“是從遺迹裡翻出來的孤品。”防他再問,陸時舉杯一飲而盡,臉上頓時露出滿足的惬意:“好喝!”
意猶未盡的陸時又給自己滿了一杯,正要飲下時他愣了一下,擡頭看向封燼:“呃,把你忘了。”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封燼嘴上雖是這麼說着,但原本冷沉的一張臉卻是緩和不少。
被陸時大咧咧對待,令他心情不錯。
陸時用舉杯掩飾自己尴尬:“來。”
“幹。”
封燼舉杯,杯子輕碰發出清脆聲響,而後觸之即分,兩人将杯中之物一飲而盡。
酒液滑入腹中,回蕩的甘醇酒香浸醉了神識,封燼微眯了眼,甚少喝酒的他對這種不受控的感到不自在。
陸時察覺了他的異樣,輕笑道:“你的酒量還是跟以前一樣差。”他不客氣地将酒壇抱走:“那便讓我替你多擔待一點吧。”
然而手腕被一隻手攥住。
陸時垂眸望去,微醺的封燼睜大了金眸凝望着他,唇角帶着勢在必得的笑意,像是在說,你的小九九我已看透。
“休想,不是請我喝酒?今天,這酒你非得分我一半不可。”
“明明自己酒量又不行,非得占着。”
說是這麼說,卻還是松開了手,任封燼搶走酒壇。
陸時手撐在桌子上,望着又飲下一杯的封燼,樂道:“封燼,你這人怎麼這麼橫行霸道?”
“誰的酒量能比得過你這個酒蒙子?至于我的脾性,陸時,最清楚的人不是你麼?”
封燼用手背擦了唇角的酒漬,朗笑着,勢在必得地說道:“我看中的,遲早會得到得到!”
陸時點頭敷衍地應了一聲,毫無征兆地提起了過去:“封燼,還記得天都山麼?”
封燼點頭:“記得,怎麼不記得?那是我們離死亡最近的一次。”
“當年,我血脈暴露,正道為了斬草除根,三尊攜手而至,意圖絞殺我這個獸皇遺血。”
封燼頓了頓,金眸又落回陸時的臉上:“當時,站在我身邊的隻有你。”
陸時接話道:“是啊,我們那時道法雖已大成,卻依舊不是成名已久的三尊對手,被逼着逃進了聖地天都山。”
那是一位仙尊隕落之處,遺落的仙家遺澤庇佑着這片土地上的生靈安居樂業,是元初界最後的淨土。
時隔多年,他們都早已登臨巅峰。當初生死懸于一線的危難過往,如今再被提及,早已沒有了緊張刺激。
“隻可惜我們一個妖族孽物、一個是手染鮮血無數的仙門叛徒,不僅沒有受到庇佑,反被結界試圖抹殺,好懸沒交代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