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一個茶餘飯後的談資,封燼說着說着都被逗笑了起來:“你說我們當時是怎麼想的?”
陸時也笑:“大概是想賭一把吧。”
“幸好我們還是賭赢了。”
陸時的笑容一僵。
那哪裡是幸運二字就可以說明的?分明是封燼懷着必死的決心吞噬了那具仙人遺骨,打碎結界、殺退三尊,他們方才活了下來。
陸時仍清晰記得,逃出天都山後,命懸一線的封燼遭遇業力蝕骨撓心的反噬時的模樣。
而時至今日,封燼也在受其侵擾,遲遲沒有破鏡,這股業力占了大部分原因。
握着酒杯的手忽然一個發顫,有點滴酒水撒了下來。
“還說我酒量差,自己都手抖了。”
陸時回眸望去,封燼朝他舉起了酒杯:“還喝麼?”
陸時點頭:“喝。”
兩人再次碰杯,對飲而盡,而這是封燼飲下的第三杯。
一入口,醉仙釀就發揮了效用。
啪嗒一聲,酒杯脫手砸在桌子上,緊接着一聲悶響,封燼也醉趴在了桌子上。
望着眼前毫無防備陷入沉睡的封燼,陸時的臉上卻并沒有多少笑意。他雖然隻喝了兩杯,但同樣不好受。
放下酒杯支撐着站起身時一個踉跄險些摔倒,但在最後關頭還是支撐地穩住了身形。
陸時朝着封燼走去。
系統持續懵逼:“陸時,你不是靠打感情牌說服他嗎?把他灌醉幹什麼?”
陸時回道:“封燼他如果這麼容易就被說服,那我們怎麼會在這裡一待就是八百年?”
“那你想做什麼?”
陸時不答。
跟系統的交談中,他已經拖着像是灌了鉛般沉重的手腳走到了封燼面前。
用手背抵在封燼額頭上略作探查,感受着灼熱逼人的熱意,陸時确定了封燼是真的醉了。
他開始了下一步。
陸時附身附耳對封燼輕聲說:“化龍吧。”
封燼耳朵動了動,像是在确認發出這道請求的人是誰。
“封燼,我想看你。”
靈光一閃,醉酒的青年化作了本體,一頭角似鹿、身似蛇、腹似蜃、鱗似魚、爪似鷹、掌似虎的黑龍。
大抵是本能驅使,縱然醉酒,黑龍仍是想要昂揚龍首以展現浩蕩龍威。
卻仍是不敵醉仙釀的逆天功效,顫巍巍一陣掙紮無果後,黑龍擺爛地用前爪扒住了石桌,下颌趴在上面,不動了。
系統看得心驚膽顫:“陸時,咋回事啊?”
“醉酒的封燼很聽話,讓做什麼就做什麼,我也是偶然發現的。”
“誰問這個了!我是問你讓他化龍幹什麼?”系統忽然發出了尖銳地爆鳴:“你不會是想噶了他吧?”
陸時被系統的猜測逗樂了:“那我們任務不就失敗了?再者,我真要噶他,為什麼不在他人形時動手?平念可砍不動龍鱗。”
“你還真想啊?”
陸時隻好坦白:“好了,我隻是想從他身上取一樣東西。”
“原來隻是取一樣東西,那就好……”系統一口氣還沒松下來,就見陸時邊伸手摸向黑龍背脊,邊說:“封燼,我要你一片鱗。”
“好個鬼啊!别人虎口拔牙,你龍身剝鱗?你不怕封燼殺了你?”
然而黑龍不僅不惱,還主動歪了歪頭,露出了頸部大片油光水亮如同墨玉漂亮的一塊塊龍鱗。
系統還沒反應過來,陸時已經利落地伸手取下了一片!黑龍的身軀上多了一個極為影響美感的豁口。
“!!!”
陸時卻全然沒有做了壞事的自覺,還主動道:“謝謝,封燼。”
黑龍耳朵抽了抽,發出輕輕呼噜一聲,像是回應。
這吸引了陸時的注意,改變了原本收手的打算,他不僅将手放在了黑龍的耳朵上,還膽大包天地揉了揉!
揉完之後還大言不慚地拿它去做比較,并評價道:“果然物随主人,硬邦邦的硌手的很。”
對此不甚滿意的陸時手抽的毫不遲疑:“還是賽乃慕的摸起來舒服,又軟又有毛茸茸……”
“祖宗哎,您廢了這麼大力氣把封燼灌醉,就為了一片鱗片?”
系統整個統已經麻了,從陸時從心境出來之後,他做的每件事系統都已經無法理解:“您圖啥啊?”
“圖個紀念。”
“好了,東西拿到了,我們也該走了。”
目的達成,陸時心情很好:“統啊,統計下我之前沒做的那些支線任務,再列個流程圖,接下來全給刷了。”
“怎麼突然想起做這個?你不是嫌它們沒有性價比,要留在最後做……”系統瞪大眼:“難道說?!”
“嗯,我想到完成任務的方法了!不就是成仙麼?他不成,我就幫他成!”
“是什麼?是什麼?”
陸時卻難得來了惡趣味,挑逗起了系統的興趣後,又很渣地閉口不言:“秘密。”
系統:“……”
陸時說:“等将支線任務都做完,你就知道了。”
“那我去整理,别騙我!”
将系統安撫完成之後,陸時看着靜靜躺在掌心中的龍鱗,又回望了一眼熟睡的黑龍,輕聲道:“封燼,你我最終都會得償所願……”
陸時召出平念禦劍而去,餘音散去的諾言也消失在簌簌風中。
唯有熟睡的黑龍像是做了個美夢,惬意地甩了甩身後的龍尾,尾巴尖炸起的鬃毛久久沒有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