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七點,丹賦聖三人坐在一家馄饨店裡。
這是丹賦聖選擇的地方,他們三人坐在角落,客人來來往往。
“你們怎麼不吃啊?”這是丹賦聖從自己朋友那兒打聽到的老字号馄饨店。
白愉看了一眼身旁的晨歸。
“你别管他,他餓不死的,你自己吃就成了。”丹賦聖指了指白愉跟前的碗。
白愉也吃不下去,他捂着自己的公文包:“我還是先把這東西上交了吧!”
丹賦聖和晨歸同時開口:“不急。”
開口之後丹賦聖和晨歸對視一眼,丹賦聖笑着說我們師兄弟真有默契,而晨歸扭過頭不去看丹賦聖。
丹賦聖也不在意晨歸的态度:“我們倆在這,你還怕自己被人搶了?”
白愉知道丹賦聖說得有道理,可他這輩子就沒接觸過這麼貴重的東西。
他的公文包裡裝了一塊拳頭大的靈石,靈石是晨歸給他的。
在晨歸摧毀話筒後,白愉給上級打了報告,幫晨歸賠償了活動方的損失。
期間丹賦聖一直在旁邊念叨,他認為晨歸暫時沒給官方帶來任何利益,他沖動莽撞的行為反而鬧出了不少麻煩,就像之前晨歸錯誤估計了他和丹賦聖的力量差距,不管不顧地沖過來。
丹賦聖是魔主,要是一個沖動,大開殺戒了怎麼辦?
白愉生怕晨歸惱羞成怒跟丹賦聖打起來,晨歸當時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就在白愉以為晨歸要爆發時,晨歸忽然點頭表示丹賦聖說得對,然後他就原地消失,消失不過兩秒後又出現,手裡拿着一塊拳頭大的高階靈石。
高階靈石在白愉的認知裡都是磨成粉稀釋之後做成藥水賣的,白愉捧着高階靈石隻覺得燙手,他生怕這個寶貝在自己手裡出什麼亂子。
“晨歸很好騙,對吧?”正在吃馄饨的丹賦聖忽然問。
白愉連忙搖頭:“沒有!”
“高階靈石的價格和麥克風的價格完全不對等嘛。”丹賦聖笑着說,“你不用那麼拘謹,你說話再過分他也不會做什麼的。”
白愉不敢回應了。
“我以前經常騙晨歸這小子。”丹賦聖流露出懷念的神情。
“是因為師兄弟感情好嗎?”白愉試圖打圓場。
“不是,是騙殺。”丹賦聖托住下巴,“畢竟晨歸的實力太強悍了,對魔族是威脅,對吧?”他扭頭去詢問晨歸。
晨歸沒搭理他。
丹賦聖又歎了口氣:“可惜我沒有下定決心自己動手,我還是太心軟了。”
白愉:……
“那個……你們在聊什麼啊?”不遠處包馄饨的女人忍不住了。
盡管丹賦聖他們坐在角落,但他們的長相太過引人注目,而且他們音量不算低。
“我們?我們排練話劇呢。”丹賦聖指了指自己,“我演魔主哦。”
“哦哦,我就猜是這麼一回事。”女人不認為丹賦聖是個優秀的演員,“但是小哥你的情緒好平哦,沒有拉扯感。”雖然丹賦聖的臉不錯,但是他在表演上顯然沒多少天賦。
晨歸咬牙:“你還不如在那時候殺了我!”他聲音不算大,但把身旁白愉吓了一跳。
包馄饨的女人面露贊賞:“這個小哥的表演就很到位。”
“是嗎?”丹賦聖想伸手捏一捏晨歸的臉,結果他還沒碰到就被晨歸拍開了。
“好兇哦。”丹賦聖還在笑,“至于這麼生氣嗎?你不是也截殺過我好多次?”
“你什麼都不知道,你什麼都不在乎。”晨歸盯着丹賦聖的雙眼,“你知道師父是怎麼死的嗎?”
“我為什麼要知道這種東西?”
“果然,魔就是魔。”
馄饨店裡的魔族和人魔混血擡頭看向晨歸。
白愉連連擺手:“對詞呢,話劇!話劇哈哈哈。”
打完圓場後他壓低聲音:“晨先生,這裡是聖城,到處都是魔族和混血魔族。”他自己也是混血魔族。
晨歸垂下頭:“抱歉。”
“看吧,我這師弟被師父保護得太好了,他什麼都不知道。”
“你總是這樣。”晨歸抿唇,“總是一副自己承擔了多少苦楚的姿态,以為全天下都欠了你的,然後毫無愧疚地殺戮,鬧出動亂。”
“所以說你被師父保護得太好了啊,你也兩千七百多歲了吧,還是什麼都看不透。”
“看透?我早就看透了,我唯一看不透的就是你,憑什麼師父還在乎你,憑什麼你可以輕描淡寫地放下?師父因你而死……”
“因我而死?别鬧了,師父那個老狐狸知道他在做什麼。”
“你簡直大逆不道!”
“你簡直蠢得出奇!”
“你聰明?你聰明就不會去做什麼魔主。”
“反正比你聰明,我還記得有個小屁孩總喜歡抱着我的大腿說‘師兄最厲害了,師兄什麼都懂’,你自己都承認過。”
“造謠。”
“行,我造謠,誰說過這話誰就是小王八蛋。”
“你?!”
包馄饨的女人微微後仰:“這詞是誰寫的?這跟小孩吵架似的,魔主怎麼可能說出這種話?”
白愉:“啊哈哈哈。”
晨歸都被丹賦聖氣紅溫了,他眉頭緊皺,看起來兇煞之氣更甚。
白愉想勸晨歸,但他不敢勸,他怕丹賦聖又開始拱火。
晨歸不說話了,而丹賦聖已經吃完了那碗馄饨。
白愉領着這兩位活祖宗回了一趟政務大樓,他把公文包裡的靈石上交了。再然後他陪着丹賦聖去參加了丹賦聖那群老年朋友們的K歌活動,順便答應了那群朋友們的旅遊邀請,準備一起去景區玩一玩。
而晨歸全程不發表任何意見,他就像個活動木樁,跟着丹賦聖和白愉跑來跑去。
白愉能感覺到晨歸是在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不想被搭話。但晨歸的個頭太高了,而且他看起來很兇,老頭老太太們在看到他臉的瞬間總能被吓一跳。
“他其實是很正派的修士,兇煞之氣是鎮邪魔用的。”丹賦聖替晨歸解釋,“魔族修士的氣質反而更無害。”
“那你是魔族修士?”老太太問丹賦聖。
丹賦聖點頭。
“那現在也不打仗,魔族和人類又不幹架,還是不吓人的好。”老頭心髒搭過橋,他覺得自己再看晨歸幾眼能把自己看出毛病來。
“還好吧。”丹賦聖看向晨歸過于嚴肅的臉,“也不算太吓人。”
是麼?白愉以為丹賦聖是在開玩笑,畢竟魔族對晨歸身上的兇煞之氣感受更強烈。
丹賦聖摸了摸下巴,他左看右看,還是不覺得晨歸吓人:“這不挺可愛的嗎?”
可愛這個詞實在太超過了。
“他還有嬰兒肥。”丹賦聖指着晨歸那張冷峻的臉。
“呃,哪兒?”白愉看不懂。
晨歸的臉是棱角分明的,鼻梁高挺,眉眼間距很近,有些眉壓眼的趨勢,這讓他的目光更顯深邃難測。嘴唇偏薄,皮肉緊實。
“努努力應該是能把臉上的肉揪起來的。”丹賦聖堅持自己的看法。
白愉:“那是皮吧。”
“畢竟有一些年紀了,嬰兒肥隻剩那麼一點了。”丹賦聖有些遺憾,“幸好他這一千年來保持得不錯,沒讓嬰兒肥徹底消失。”
白愉:……
所以說晨先生以前也是這幅過于有壓迫感的長相?嬰兒肥是隻存在于丹先生的幻想中嗎?
晨歸始終沒有回應,白愉不清楚晨歸到底是怎麼想的。
丹賦聖似乎對自己這個師弟是有些感情的,可這其中到底有幾分真情實感就不得而知了。
丹賦聖确實很危險。
他似乎很容易被接近,但他依舊是那個讓人捉摸不透的魔主。
晨先生也看不清丹賦聖嗎?
白愉糾結了好一會兒,最後他放棄了。
這些問題交給上級去琢磨吧,丹賦聖一旦失控,他大概率會是第一個沒命的,他不需要考慮這麼多。
白愉跟着丹賦聖到處晃蕩,最後回家還吃了一頓丹賦聖做的晚飯,吃飽之後他就回房間準備修煉打坐了。
關門之前他看了眼正對門的房間。
晨歸杵在角落,目光死死盯着丹賦聖,而丹賦聖毫不在意,他哼着歌翻找着換洗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