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點多,天就暗沉沉的。
落了冬雨。
冬雷很悶。
即使花獻宜沒出去,于大門口稍站一會兒,都覺得雨絲很冰——大别墅有寬檐,可雨絲斜的厲害,濺射到非封閉的寬檐範域下方。
烤箱也按了保溫鍵。
走到門口,花獻宜滑開屏幕,下午5點31分。
撥電話過去——有司機開車,李沐閑和江麥應該可以接電話。
一陣音樂
一陣音樂
又一陣音樂
無人接他電話。
沒有司機的聯系方式,花獻宜也不知現下如何聯系二人。
李沐閑家在半山腰。
上山道路弧度大,道路此時濕滑。
可他家司機不可能是吃幹飯的——基本都是以前十分信任的保镖,年紀大後,轉為司機。第一批保镖身份都是幾十年前國際雇傭兵來的。車技和忠誠沒的說。
除非…
不是不是不是。
不是說好了回來吃烤雞麼?
家中有保镖。
花獻宜叫上七個,帶去别墅車庫。
咝——每個人的審美習慣不一樣,确實。
花獻宜單手撐着側腰,心想,要是鄭悉常開的那幾種車型,現下在面前擺着就好了。
李沐閑愛車DBS。
其他,就算是司機開的,幾輛車也都是商務風,或者英倫紳士風。
從裡面選了兩輛,抓合力看起來稍強不容易漂的。
“去拿備用雨披,雨傘,雨鞋,防水電筒,救生工具之類的,還有水,食物,裝進車裡。”不知道這些東西有沒有用。
可花獻宜心裡是真的很慌張。
帶上總比手足無措要強,“還有備用手機和數據線充電寶。”
“是——花少!”保镖們對别墅熟,知道這些備用生活物品存放在哪兒。
很快,兩輛車,從别墅出來,順路行駛。
心慌的不能開車。
花獻宜在後座時不時發個消息,時不時打個電話——要是他兩回複了,那就好。
毫無回應。
車一陣頓挫——司機在輕點數下刹車減速!
花獻宜擡頭看濕漉漉的玻璃前窗。
雨刮器一擺一擺,雨水就像剛出鍋的腸粉被刮開,露出幹淨的闆子,還沒兩秒,又重新倒滿能覆住整個闆子的米漿。
前後兩輛車行駛,一直保持着一定距離。
花獻宜在後車。
前車也一樣,幾次點刹,車身頓挫前行,降下速度後,最終毫無打滑的刹車停穩。
前車有些擋住花獻宜的視線,花獻宜坐在前排副駕駛位,尤其前車還略高,後車刹車全因看前車有動作,稍遲幾秒——停下來時,兩車中間的距離,比行駛路上的保持車距,更短。
視線有擋——不知前路發生什麼。
這是環山路。
恰好就在拐彎處。
從,前車窗,看不出發生何事。
花獻宜解開安全帶——砰——車門打開又關上——
走出車外。
天上的雨很猖狂,一瞬就把花獻宜的頭發淋透。
泥?
花獻宜抹開貼在臉上的頭發,和雨水——強行睜開。
前方道路并不幹淨,有泥水在向路外側淌着。
前車後車的衆保镖都立馬下來。
保镖們急速抛給花獻宜一把傘——然後拆開雨披,雨鞋一類,一分鐘内穿戴好。
“給我一套!”花獻宜。
保镖立馬拿出一套同樣的,上衣下褲連帽式雨披,和雨鞋。
花獻宜對這類不熟練,穿的沒他們那般快。
穿好後——向彎道那邊走去!
“花少!”保镖們看清他的意圖,“别動,您往安全地域撤離!此處還可能發生危險!”
花獻宜腦袋是蒙的。
尚有一絲理智殘存。
轉身特指一保镖,對他說,“聯系你們港城管理自然災害以及救援的部門,報備準确定位。”
花獻宜對港城什麼部門不大熟。
保镖們雖為外國人面孔,但漢語和港語都能順滑說出,對港城熟悉。
被特指的保镖立馬進車,在雨聲不那麼嘈雜的地方,用手機聯系。
過會兒,他挫敗表情,出車,“花少!可能自然災害發生時,附近基站被毀!今日雷又衆多,連環輻射信号擾亂!”
“所以呢!”花獻宜嫌少情緒失控沖别人,雖然心中十分清楚,這自然災害不是面前保镖帶來的,這信号輻射也不是保镖能力範圍之内——
但!
花獻宜真的不想聽到,什麼…根本聯系不上…根本不能第一時間請求救援…一類的話!
就算李沐閑和江麥不是在這個泥石流之下——可從别墅開到這裡,這一段兒,都沒遇見他們的車!
就算李沐閑和江麥的車,在泥石流範域的另外一頭,未被吞噬,隻是阻攔——也需要及時向相關部門報備災害,以及時做好後期預案、減少生命财産損失。